中国杭州环境空气污染与原发性泪道阻塞门诊就诊之间的关联

《Frontiers in Public Health》：Association between ambient air pollution and outpatient visits for primary acquired lacrimal duct obstruction in Hangzhou, China

中国杭州地区时间分层病例交叉研究发现，PM10、PM2.5、NO2、SO2和CO的短期暴露显著增加原发性泪道梗阻（PALDO）门诊就诊风险，且存在性别、年龄和季节差异。

　　本研究探讨了短期暴露于主要环境空气污染物与杭州地区因**原发性获得性泪道阻塞（Primary Acquired Lacrimal Duct Obstruction, PALDO）**患者门诊就诊之间的潜在关联。PALDO是临床中最常见的泪液引流疾病之一，其病因复杂，涉及多种因素。然而，以往研究较少关注环境因素对PALDO发作的影响，尤其是空气污染。因此，本研究采用时间分层的病例交叉设计，结合条件性逻辑回归模型，分析了空气污染物与PALDO门诊就诊之间的关系，旨在为环境风险因素在PALDO发病中的作用提供新的证据。

### 研究背景与意义

空气污染是全球范围内重要的环境健康风险之一，已被证实与多种疾病相关，如缺血性心脏病、中风、肺癌和慢性阻塞性肺病（COPD）等。根据《柳叶刀》关于污染与健康的委员会报告，空气污染每年导致约900万人过早死亡。此外，全球近99%的人口仍暴露于不符合世界卫生组织（WHO）空气质量标准的空气环境中。作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和人口最多的国家，中国在社会经济快速发展的同时，也面临严重的空气污染问题。尽管政府实施了更严格的环境政策、技术创新和公共卫生措施，但空气污染仍是当前公共健康领域的重要挑战。

近年来，越来越多的研究关注空气污染对眼部健康的影响，包括干眼症、结膜炎、翼状胬肉和年龄相关性黄斑变性等疾病的发生与空气污染之间的关系。然而，空气污染是否会影响泪液引流系统（Lacrimal Drainage System, LDS）的功能，以及是否会导致PALDO的发生，目前仍缺乏系统性的研究。LDS是泪液从眼部表面流向鼻腔的通道，其功能正常对于维持泪膜的稳定性、防止眼部干燥和感染至关重要。LDS的结构包括泪点、泪小管、共同小管、泪囊和鼻泪管，这些结构的任何部分出现狭窄或堵塞都可能导致泪液滞留，进而引发症状如流泪和分泌物增多，从而导致泪道阻塞疾病。PALDO作为最常见的泪道阻塞疾病之一，其发病机制尚不完全明确，已知的危险因素包括骨性鼻泪管狭窄、局部激素失衡、鼻部异常、自主神经失调和胃食管反流等。然而，环境因素在PALDO发病中的作用仍未被充分探讨。

### 研究方法

本研究的数据来源于浙江大学医学院附属第二医院眼科中心，收集了2014年1月1日至2022年12月31日期间因PALDO就诊的门诊患者信息。所有数据均包含患者的唯一编号、首次确诊日期、年龄、性别和居住地址。研究团队采用时间分层的病例交叉设计，这是一种改进版的病例对照研究方法，通过将每个患者作为自己的对照，有效减少了时间不变因素（如性别和基因型）对结果的干扰。同时，这种方法还能控制缓慢变化的混杂因素（如吸烟和饮酒习惯），因为对照日被选择为与病例日相匹配的其他日期（如同一周、月或年的其他日子）。

研究还收集了同期杭州市12个固定空气质量监测站的六种主要空气污染物数据：PM₁₀（直径小于10微米的颗粒物）、PM_2.5（直径小于2.5微米的细颗粒物）、二氧化氮（NO₂）、二氧化硫（SO₂）、一氧化碳（CO）和臭氧（O₃）。此外，还获取了同期的气象数据，包括日均气温、相对湿度和大气压。这些数据通过条件性逻辑回归模型进行分析，其中使用Cox比例风险模型计算了不同污染物与PALDO门诊就诊之间的**比值比（Odds Ratio, OR）**及其95%置信区间（CI）。

为了进一步探讨空气污染对PALDO的影响，研究还采用了**单污染物模型**和**多污染物模型**。在单污染物模型中，分别评估了每种空气污染物在暴露前0至7天的急性效应，并选择了最佳滞后时间（lag time）以确定污染物与就诊之间的最显著关联。多污染物模型则考虑了不同污染物之间的相互作用，通过调整其他污染物的浓度，分析其对PALDO门诊就诊的独立影响。此外，研究还进行了**性别、年龄和季节**的亚组分析，以探讨不同人群对空气污染的敏感性是否存在差异。

### 研究结果

研究共纳入了2523例因PALDO就诊的患者，其中女性占大多数（74%），且40至60岁年龄段的患者占比最高（48.4%）。春季（3月至5月）是PALDO门诊就诊的主要季节，占所有病例的30.6%。空气污染物与PALDO门诊就诊之间的关系在单污染物模型中表现显著，其中PM₁₀、PM_2.5、NO₂、SO₂和CO均与PALDO门诊就诊存在显著正相关，而O₃则未显示出显著关联。这些污染物的暴露滞后时间各不相同，PM₁₀和PM_2.5的最佳滞后时间为6天，NO₂和SO₂的最佳滞后时间为0天，CO的最佳滞后时间为6天。O₃在所有滞后模型中均未表现出显著影响，这可能与其作用机制和暴露时间有关。

在多污染物模型中，PM_2.5和CO与PALDO门诊就诊的关联性仍然显著，而PM₁₀、NO₂和SO₂在调整其他污染物后，其影响依然存在。亚组分析显示，不同性别、年龄和季节的患者对空气污染物的反应存在差异。例如，PM₁₀对男女患者的PALDO门诊就诊均具有显著影响，而PM_2.5和SO₂则主要影响女性患者。此外，PM₁₀、PM_2.5和CO在年轻和中年患者（<40岁和40–60岁）中显示出更强的关联性，而在老年患者（>60岁）中，只有SO₂表现出显著影响。季节性分析表明，PM₁₀和PM_2.5在春季与PALDO门诊就诊显著相关，NO₂和SO₂在冬季显示出较强关联，而PM_2.5在夏季也表现出显著影响。这些差异可能与不同季节污染物浓度的变化以及黏膜屏障功能的季节性波动有关。

### 研究结论与讨论

研究结果表明，短期暴露于空气污染（如PM₁₀、PM_2.5、NO₂、SO₂和CO）可能增加PALDO门诊就诊的风险。同时，不同人群对空气污染的敏感性存在显著差异，尤其是在性别、年龄和季节方面。这一发现为空气污染在PALDO发病机制中的作用提供了新的证据，并提示了加强环境治理和公共卫生政策的必要性。

从生物学机制的角度来看，空气污染物可能通过多种途径影响LDS的功能。首先，污染物可能直接损伤LDS的黏膜层，导致上皮细胞脱落和基底细胞增生，从而影响泪液的正常流动。其次，空气污染可能引发炎症反应，促进炎性细胞的激活和促炎性细胞因子的释放，进而导致LDS的病理变化。最后，空气污染可能通过系统性因素间接影响PALDO的发生，如激素失衡、自主神经失调和宿主防御机制的改变。

尽管本研究为PALDO与空气污染之间的关系提供了重要的证据，但仍存在一些局限性。例如，研究未纳入其他医院或诊所的门诊数据，可能低估了空气污染对PALDO的影响范围。此外，城市级别的污染物数据可能无法准确反映个体的实际暴露情况，因为个体活动的空间和时间分布存在差异。另外，由于数据限制，研究未能评估吸烟、职业等潜在的混杂因素对PALDO的影响。因此，未来的研究需要进一步探讨空气污染物对PALDO的剂量效应关系，并考虑更多个体层面的变量，以更全面地理解空气污染对LDS的影响。

### 研究的现实意义与未来方向

本研究的发现对公共卫生政策制定具有重要的指导意义。空气污染是影响公众健康的全球性问题，而PALDO作为常见的眼部疾病之一，其发病率与空气污染水平密切相关。因此，加强空气污染治理、改善城市空气质量，有助于降低PALDO的发病率。此外，研究结果也对公众健康教育具有重要意义，提示人们应采取措施减少空气污染暴露，例如在污染天气减少户外活动、使用空气净化设备等。

未来的研究可以进一步探讨空气污染对LDS的长期影响，以及不同污染物的协同作用机制。此外，研究还可以扩展到其他城市和不同地理区域，以评估空气污染对PALDO的普遍性影响。同时，结合个体暴露数据和生物标志物分析，有助于更准确地评估空气污染对LDS的损害程度。这些研究不仅有助于理解PALDO的发病机制，也为制定有效的预防和控制措施提供了科学依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