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因组学研究的范式转变：从“读取”到“编写”的伦理法律社会影响(ELSI)新探

这篇综述深入探讨了基因组学从“读取”（reading）到“编写”（writing）的范式转变对伦理、法律和社会影响（ELSI）研究提出的新挑战。文章系统梳理了人类基因组计划（HGP）以来ELSI研究的发展脉络，重点分析了合成生物学技术（如phiX174噬菌体、Mycoplasma基因组合成）带来的“重新设计生命”议题，提出“ELSI of re-designing”新框架，强调需通过前瞻性治理（anticipatory governance）和负责任创新（RRI）应对基因组编写中的多物种伦理与决策权问题。

　　

基因组学研究的范式演进

20世纪末启动的人类基因组计划（HGP）开创了“读取”基因组的科学范式，同时催生了伦理法律社会影响（ELSI）研究领域。随着2003年HGP完成与phiX174噬菌体基因组合成同期实现，基因组学迈入“编写”新纪元。这种范式转变不仅体现在技术层面——从解读生命密码到重构生命蓝图，更深刻改变了ELSI研究的核心命题。

ELSI研究的双重起源

ELSI概念由HGP首任主任James Watson提出，旨在应对基因组知识的潜在风险。早期ELSI聚焦两大议题：一是“消除伦理”（ELSI of eradication），涉及基因检测引发的优生学争议；二是“认知伦理”（ELSI of knowing），关注亨廷顿病等无法治愈疾病的基因知情权困境。这些讨论始终围绕“人类中心主义”展开，处于基于知识的预测与控制范式之中。

合成生物学的技术突破

2003年Venter团队合成5kb的phiX174基因组，标志着基因组编写时代的开端。此后技术呈指数级发展：2008年582kb的Mycoplasma genitalium合成，2010年1.08Mb的Mycoplasma mycoides JCVI syn1.0诞生，2016年更推出仅含473个基因的“最小基因组”syn3.0。这些突破彰显了基因组编写的两大特征：规模扩展（从kb到Mb级）和设计导向（如密码子重编、SCRaMbLE系统）。

ELSI研究的新维度

基因组编写技术带来全新的“重新设计伦理”（ELSI of re-designing）挑战：

1. 1.

   价值嵌入问题：技术选择本身隐含价值判断，如Sc2.0酵母计划中密码子替换的设计逻辑

2. 2.

   多物种能动性：模式生物（如E. coli、S. cerevisiae）在合成过程中的“协作”角色

3. 3.

   间接人类工程：通过微生物组改造等途径对人类产生的二阶影响

治理范式转型

传统ELSI的“外部评估”模式已不足以应对编写范式的复杂性。研究建议借鉴负责任创新（RRI）框架，强调：

• •

  多学科协同：社会科学学者应深度参与实验设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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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物种考量：承认非人类生物的贡献与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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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程性治理：将伦理讨论嵌入技术开发全周期

未来展望

随着人类基因组编写计划（HGP-write）的提出，ELSI研究面临更严峻挑战。这要求学界突破人类中心主义思维，建立包含生物多样性、实验室生态和跨物种伦理的新治理体系，最终实现“既能设计生命，也能对设计负责”的科学愿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