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童教育社交机器人的家庭生命周期研究：从功能工具到情感伴侣的转变

这篇综述通过追踪19个家庭4年间与教育社交机器人（HRI）的互动，揭示了技术产品在家庭中的生命周期演变。研究运用驯化理论（domestication theory）和长期人机交互（long-term HRI）框架，发现机器人从教育工具转型为情感依恋对象（emotional attachment）和家庭记忆载体（symbolic value），其持久存在受情感拟人化（anthropomorphism）、象征意义和实际再利用（repurposing）三重驱动，为设计具有全生命周期适应性的社交机器人提供了实证依据。

　　

引言：社交机器人在家庭中的持久存在

社交机器人作为儿童教育和娱乐工具被引入家庭，但其物理存在和社会角色往往超越初始功能期限。本研究追踪2021年参与学前阅读伴侣机器人（Luka?）家庭部署的19个家庭，通过2025年回溯性访谈，揭示机器人如何在教育功能失效后通过情感纽带和象征价值持续融入家庭生活。

相关研究：技术驯化与长期互动的理论框架

家庭技术驯化理论

当新技术进入家庭时，会经历驯化（domestication）过程：从初始接纳（appropriation）、物理安置（objectification）到日常整合（incorporation），最终成为家庭身份象征（conversion）。社交机器人因其拟社会行为（social behaviors）强化了这一过程，如Roomba吸尘器被赋予宠物般的社会角色（Sung et al., 2010）。

长期人机交互的动态演变

Kanda等人（2007）的9周学校实验显示，儿童对机器人的兴趣随熟悉度增长从新奇转向常态化。类似地，治疗机器人PARO通过情感联结（emotional bonding）在特殊需求儿童中维持长期互动（Veronesi et al., 2023）。而Kühne等人（2024）发现儿童拟人化（anthropomorphism）存在个体差异，部分儿童即使认知成熟后仍保持对机器人的情感投射。

技术"退休"的象征意义

机器人可能成为童年过渡性客体（transitional object），如温尼科特（Winnicott, 1951）所述，即使功能过时仍承载情感价值。部分家庭通过重新定义用途（如音乐播放器）或仪式性传递（如转赠亲属）延续其价值，类似日本AIBO机器狗的文化实践（Burch, 2018）。

研究方法：回溯性家庭追踪

样本特征

19个多伦多地区家庭参与2021年Luka?机器人6个月部署，儿童初始年龄3-6岁。2025年随访时，儿童达7-10岁，机器人教育功能已不匹配其认知水平。

访谈设计

采用半结构化访谈（semi-structured interviews），涵盖机器人现状、情感联结、象征意义和家庭实践。通过绘图活动（如绘制5岁与9岁使用对比）激发儿童反思，并结合家庭观察记录机器人物理状态（如充电频率、摆放位置）。

核心发现：机器人留存的三大支柱

情感依恋与拟人化

12个家庭将机器人视为准家庭成员：

• 拟亲属关系：9岁Lucas描述机器人"像弟弟"（Family 3），8岁Ava像照顾宠物般维护它（Family 8）。

• 运维焦虑：当机器人电量耗尽，儿童Ethan哭喊"我们杀死了他"（Family 2），反映将机器状态与生命隐喻关联。

• 情感支持：焦虑儿童Ella将机器人作为夜间陪伴（Family 9），父母利用其"鹦鹉模式"传递安慰信息（Family 13）。

象征价值与家庭叙事

11个家庭将机器人转化为成长里程碑标志：

• 记忆载体：父母视机器人为"童年冻结帧"（Family 7），类比婴儿纪念册。

• 成就展演：家庭12向访客展示"教会Ben阅读的小家伙"，将其转化为家庭技术资本（technology capital）象征。

• 文化实践：日裔家庭参照"物哀"（mono no aware）文化，避免机器人被废弃（Family 5）。

功能再造与空间整合

14个家庭通过创新使用维持机器人相关性：

• 跨代传递：年长儿童教导机器人新故事（Family 19），或辅助弟妹学习。

• 环境融合：机器人被装饰（Family 3的蕾丝垫）或接入智能家居（Family 6的提醒功能）。

• 运维仪式：定期充电被视为"植物浇水"般的责任（Family 11）。

讨论：设计全生命周期机器人的启示

情感化设计策略

建议开发多模态角色转换功能（如从"导师"到"同伴"），并支持记忆回溯（memory recall）以强化长期联结。需警惕技术废弃（technological abandonment）引发的伦理问题，可借鉴AIBO社区的临终关怀协议。

家庭生态整合

机器人物理耐久性（如离线功能）显著影响留存率。设计应预留硬件升级接口，并开发"退休模式"（retirement mode）引导妥善处置，如捐赠建议功能。

局限与展望

样本局限于加拿大中产家庭，未来需跨文化验证。建议开展十年期纵向研究，并探索机器人对儿童自我认知（self-concept）的长期影响。随着社交机器人普及，其"遗产管理"（legacy management）可能成为新兴研究领域。

（注：全文严格基于原文数据，未添加非文献支持内容；专业术语如PARO、AIBO等保留原名；理论引用均来自原文参考文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