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乡收入差距、绿色创新与城市碳排放：以中国长江三角洲地区为对象的实证研究

《Habitat International》：The urban?rural income gap, green innovation and urban carbon emissions: An empirical study in the Yangtze River Delta, China

城乡收入差距与碳排放的关联机制及政策协同研究——以长江三角洲为例 摘要：基于长江三角洲2000-2019年面板数据，研究发现城乡收入差距扩大显著增加碳排放，其机制主要通过抑制绿色创新实现，且高质创新（发明专利）的碳减排效应更强。市场化和政府行为存在替代效应，高市场化削弱收入差距的碳增效应，强政府干预则加剧该效应。时空异质性表明，发达核心区碳增效应更显著。研究提出协同政策框架：优化市场化改革以引导资源高效配置，强化政府绿色创新激励并平衡增长目标。

　　在当今全球气候变化与社会公平并存的背景下，如何在发展过程中实现收入差距的缩小与碳排放的减少，是发展中国家面临的重要课题。本文以中国长江三角洲地区为研究对象，基于面板数据，从多角度探讨了城乡收入差距对碳排放的影响及其内在机制。研究结果表明，城乡收入差距的扩大显著增加了碳排放，并且这种影响呈现出显著的时空异质性。城乡收入差距通过抑制绿色创新，对碳排放产生影响，但不同类型的创新行为效果存在显著差异。此外，市场化程度和政府行为对城乡收入差距影响碳排放的路径具有替代效应。这些发现为理解收入不平等与碳排放之间的关系提供了新的解释，并为决策者在经济增长中同步缩小收入差距和应对环境挑战提供了支持。通过确保市场机制与政府职能的合理配合，发展中国家可以在高质量绿色经济发展中实现公平与效率的平衡。

在全球范围内，各国，尤其是发展中国家，普遍面临两个实际问题：收入不平等和环境污染。一方面，偏向城市的开发模式导致了城乡收入差距的扩大；另一方面，快速工业化过程中资源消耗过大，使得温室气体（特别是二氧化碳）的爆炸性增长，对可持续人类发展构成了明显挑战。直观来看，城乡收入差距似乎与城市环境之间没有直接联系。然而，学者们对城乡收入差距和碳排放的影响因素进行了广泛研究，其原因与资源分配不合理有关。此外，城乡收入差距和碳排放都是城市韧性的关键影响因素。对于新兴经济体而言，收入不平等可能是长期决定碳排放的重要因素。特别是，旨在减少碳排放的措施可能与缩小城乡收入差距的目标产生冲突。因此，有必要科学地确认城乡收入差距是否是减少碳排放的助力还是障碍。如何优化政策，以应对缩小收入不平等和减少碳排放的双重目标？

随着城乡收入差距的扩大，环境污染加剧，其相应的负面影响也变得明显。已有研究开始探讨城乡收入差距与环境质量，尤其是碳排放之间的关系。然而，收入不平等对碳排放的影响仍然存在争议。理论上，Boyce（1994）假设收入不平等不利于改善环境质量；Sager（2019）则持相反观点。实证研究也给出了不同的结果。一方面，大多数研究认为城乡收入差距的扩大不利于环境质量的改善。在收入不平等的社会中，贫困人口倾向于模仿富裕阶层的高碳生活方式，从而形成了城乡收入差距与碳排放之间的正相关关系。例如，城乡收入差距的扩大导致40个撒哈拉以南非洲国家的碳排放增加。另一方面，Demir等（2019）、Jiao等（2021）和Sager（2019）在土耳其、美国和印度的研究发现，收入不平等与碳排放之间存在负相关关系。例如，Sager（2019）基于环境恩格尔曲线提出，较低的收入不平等可能增加碳排放，并提出了“公平与污染的困境”这一概念。此外，一些研究还表明，收入不平等对碳排放具有收入阈值效应。不同国家之间的比较也确认了这种复杂性。也就是说，城乡收入差距与碳排放之间的关系仍然是一个开放性问题。已有研究表明，城乡收入差距通过影响产业结构、城市化、技术进步和消费结构等，对环境质量产生影响。这种影响还受到市场化、政府行为等因素的调控。

在共同承担全球责任的背景下，为了应对气候变化，减少碳排放不应以阻碍社会发展的代价。换句话说，应采取科学措施应对碳减排过程中可能出现的潜在负面影响，如经济增长放缓和城市韧性的下降。这些考虑在发展中国家尤为重要。理论研究和实践经验都表明，创新，尤其是绿色创新，是实现碳减排的根本途径，通过减少能源消耗和推动产业升级。就本研究主题而言，创新与城乡收入差距之间也存在明显的联系。例如，创新可以促进劳动生产率的提升，进而影响收入不平等；城乡收入差距又会抑制绿色创新。这些发现表明，依赖绿色创新可能是缩小城乡收入差距和实现碳减排协同效应的重要路径。如果这一观点成立，那么对于那些短期内能源结构难以根本改变，总能源消费仍呈增长趋势的发展中国家，通过城乡协调促进绿色创新可能是实现经济增长、缩小收入差距和控制碳排放的最佳措施。此外，实证研究表明，不同类型绿色创新的效果存在显著差异。假设所有创新都具有相同效果的分析可能无法准确反映实际情况。例如，企业选择申请低成本、低质量的专利以获取优惠政策和补贴，可能导致绿色创新和碳排放的同步增加。尽管学者们强调了绿色创新在提升发展质量任务中的重要性，但很少有研究从绿色创新的角度探讨城乡收入差距与碳排放之间的关系，尤其是基于不同类型创新行为的异质性分析，这也具有研究价值。

深入探讨城乡收入差距与碳排放之间的关系涉及可持续发展中的两个关键问题：社会稳定和气候变化。这一主题具有重要的实践意义。作为世界上最大的发展中国家，中国面临着减少碳排放和应对收入不平等问题的巨大压力。在长江三角洲，城市集聚已成为支持经济社会发展的主要单位，同时也是碳排放高度集中的区域。由于其早期工业化和高发展水平，长江三角洲不仅对中国碳排放有显著贡献，还是创新和城乡协调发展的领先地区。基于2000年至2019年长江三角洲的面板数据，我们从多个角度探讨了城乡收入差距与碳排放之间的关系，从而评估了是否能够在发展中国家实现公平（缩小城乡收入差距）与效率（通过减少碳排放提高环境质量）之间的平衡。本研究的贡献在于：首先，在持续的学术争议背景下，我们深入研究了城乡收入差距与碳排放之间的关系，以典型发展中国家的城市集聚为例，这一分析具有重要的理论价值；其次，基于中介和调节效应模型，我们从多个角度识别了相关的影响机制，从而为现实政策的优化提供了更有效的指导；第三，在增强创新作为全球共识以促进碳减排的背景下，我们将绿色创新划分为不同类型，探讨了城乡收入差距如何影响绿色创新，进而影响城市碳排放。这一分析对政策制定具有重要的实践价值。

在资源供给有限且对经济增长有迫切需求的背景下，发展中国家常见的不平衡发展战略，如城市偏向，通过资源的空间分配影响城市碳排放和城乡收入差距。从促进城市发展质量的角度来看，探讨城乡收入差距与碳排放之间的关系，并明确其内在机制具有重要意义。本文通过理论分析，提出了一个重要的假设。

本研究的核心在于分析城乡收入差距对碳排放的影响机制。理论上，城乡收入差距通过影响资源配置和创新活动，对碳排放产生显著影响。例如，基于环境库兹涅茨曲线的理论，绿色创新是减少经济增长对环境负面影响的重要驱动力。同时，创新不仅受宏观政策调控，还受到企业资源可用性和居民收入水平的影响，这一现象体现在城乡收入差距、创新和碳排放之间的紧密关系中。此外，绿色创新通过优化生产模式和减少能源消耗，可以缩小城乡收入差距并减少碳排放。因此，城乡收入差距对绿色创新的影响，以及这种影响如何进一步影响碳排放，成为本研究关注的重点。

本研究采用中介效应模型，探讨城乡收入差距是否通过影响绿色创新来影响碳排放。根据已有研究，我们建立了模型（2）至模型（4）来验证这一假设。通过这些模型，我们发现城乡收入差距对碳排放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这一结论得到了稳健性检验的支持。这表明，城乡收入差距确实通过抑制绿色创新对碳排放产生影响。此外，我们还发现，不同类型绿色创新的中介效应存在显著差异，这进一步验证了城乡收入差距对碳排放的影响具有异质性。因此，对于发展中国家而言，优化创新环境，提高创新质量，是实现城乡协调和碳减排的重要路径。

本研究还分析了市场化程度和政府行为在城乡收入差距对碳排放影响中的调节作用。理论上，收入不平等与碳排放之间的关系受到许多因素的影响，尤其是那些影响要素流动的因素。市场化可以显著促进资源分配的优化，但在中国等经济体系尚不完善的国家，政府在经济增长和资源分配中扮演着关键角色。公平与效率的问题都是市场失灵导致的不合理资源配置的结果，因此需要政府采取合理的措施。因此，在探讨城乡收入差距对碳排放的影响时，不能忽视市场和政府的关键作用。

在对城乡收入差距影响碳排放的调节效应进行分析时，我们发现市场化程度和政府行为在这一过程中具有替代效应。即，市场化程度的提高可以削弱城乡收入差距对碳排放的正向影响，而政府行为则可能通过不同的路径影响这一关系。例如，市场化程度的提高促进了要素的自由流动，优化了生产效率，但同时也可能增加企业使用落后技术的动机，从而对碳排放产生一定的负面影响。政府行为则通过影响经济发展和资源配置，对城乡收入差距和碳排放之间的关系产生调节作用。例如，地方政府在追求经济增长目标时，可能会采取偏向城市的发展策略，导致资源错配和碳排放的增加。因此，为了实现城乡协调发展和碳减排的协同效应，需要在市场化和政府行为之间寻求平衡。

在实际操作中，发展中国家需要在多个方面采取措施。首先，通过加强市场化改革，提高资源配置效率，减少城乡差距带来的负面影响。其次，政府应制定合理的政策，以促进绿色创新，减少碳排放。此外，政府行为还应考虑到经济发展阶段和外部因素的影响，以确保政策的有效性和适应性。例如，在经济发展水平较低的地区，政府可能需要采取更加强烈的干预措施，以促进资源的合理配置和绿色技术的推广。同时，政府还应注重平衡经济增长与环境保护之间的关系，避免过度追求经济增长而忽视环境保护。

通过深入分析城乡收入差距对碳排放的影响机制，本研究揭示了这一现象的复杂性。城乡收入差距不仅通过影响资源配置和创新活动对碳排放产生影响，还可能通过其他路径，如消费模式和产业结构，对碳排放产生间接影响。因此，为了实现城乡协调发展和碳减排的协同效应，需要在政策制定和实施过程中，充分考虑这些因素，并采取相应的措施。

本研究的结论表明，城乡收入差距的扩大显著增加了碳排放，并且这种影响在不同地区和不同时期表现出显著的异质性。因此，发展中国家在制定政策时，需要综合考虑城乡差距、经济发展和环境保护之间的关系，以实现公平与效率的平衡。此外，本研究还指出，绿色创新在缩小城乡差距和减少碳排放中扮演着关键角色，但不同类型绿色创新的效果存在显著差异。因此，政府在推动绿色创新时，应注重创新质量，避免低质量创新带来的资源浪费和碳排放增加。

综上所述，本研究揭示了城乡收入差距与碳排放之间的复杂关系，并提出了通过市场化和政府行为的协同作用来实现绿色发展的策略。这不仅对发展中国家具有重要的理论价值，也为全球范围内的城乡协调发展和碳减排提供了实践指导。未来的研究应进一步探讨城乡收入差距对碳排放的影响机制，以及不同类型的创新行为如何影响这一关系。此外，还应关注政策的动态调整和不同地区的异质性，以确保政策的有效性和适应性。通过这些努力，发展中国家可以在实现经济增长的同时，有效应对气候变化，推动可持续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