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高校医院护理人员 “二次受害者” 现象研究：优化支持体系，守护医护健康

在医院治疗过程中，不良事件不仅影响患者，还会对护理人员造成心理创伤（即 “二次受害者” 现象，SVP）。研究人员通过叙事性回顾和多专业分析，发现 SVP 在护理人员中常见且影响大。该研究为改善护理人员支持体系提供依据，对提升医疗质量意义重大。

　　在医疗领域，医院里的治疗失误或意外事件时有发生。这些不良事件，对患者及其家属（即 “第一受害者”）的伤害不言而喻。可很多人不知道，那些参与治疗的医护人员，尤其是护理人员，也会深受其害。他们在面对患者病情恶化、医疗差错等情况时，内心往往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和痛苦，被称为 “二次受害者”（Second Victims，SVP）。随着护理人员短缺问题日益严峻，据估计未来 10 年德国需更换超过 20% 的护理人员，这种心理创伤对他们职业发展和身心健康的影响愈发凸显，所以探究如何减少 SVP 对护理人员的影响迫在眉睫。

为了解决这些问题，柏林慈善大学医学中心（Charité – Universit?tsmedizin Berlin）的研究人员 Lilian Fritsch、Julia Vowinkel 等人开展了一项关于护理人员中 SVP 现象的研究，相关成果发表在《Pr?vention und Gesundheitsf?rderung》上。

研究人员采用了两种主要的研究方法。一是叙事性回顾（narrative review），全面梳理了护理人员中 SVP 现象的相关文献，了解其发生频率、影响等；二是通过多专业和跨专业的专家小组，对柏林慈善大学医学中心现有的保障心理工作安全和为 “二次受害者” 提供护理的结构进行迭代分析，进而提出改进建议。

研究结果如下：

1. SVP 现象的定义与范围：“二次受害者” 指任何直接或间接参与意外不良患者事件、医疗保健无意错误或患者伤害，并受到负面影响的医疗专业人员。险些失误（near misses）也可能引发 SVP。虽然 “受害者” 这一表述存在争议，但明确的定义有助于提高对该现象的关注度，为受害者提供帮助并制定预防措施。
2. SVP 现象在护理人员中的发生频率和影响：国际和德国的研究都表明 SVP 现象在护理人员中较为常见。在德国，相关研究（如 SeViD 系列研究）显示，护理人员中 SVP 现象的总体患病率在 53 - 60%。关键触发事件包括患者意外死亡 / 自杀（29%）、患者和家属的攻击行为（25%）以及患者受伤事件（24%）。与医生相比，护理人员恢复时间更长，受患者和家属攻击行为的影响更大。SVP 现象会给护理人员带来身心方面的影响，如痛苦回忆、焦虑、愤怒、工作动力降低、睡眠障碍等，还可能引发其他心理障碍，如倦怠（Burnout）或创伤后应激障碍（posttraumatic stress disorder），同时也会影响他们的职业行为，如变得过于谨慎、甚至离职。
3. 预防和应对 SVP 现象的措施：许多受影响的护理人员希望与经验丰富的同事或上级讨论所经历的事件。早期识别和支持可以帮助他们克服这些事件。已有多种支持模式，如 Scott 等人开发的 3 级模型，以及 Seys 等人在此基础上扩展的 5 级模型，涵盖预防、基层支持、同伴支持和专业心理支持等多个层面。目前国际和德国都有一些针对 SVP 现象的支持项目，如美国的 ForYou 项目、德国的 PSU - Akut e.V. 项目等。
4. 柏林慈善大学医学中心的现有支持结构及建议：柏林慈善大学医学中心目前有三个主要的支持结构。工作医学中心（AMZ）从初级预防、二级预防和三级预防三个层面为员工提供健康保障和支持；心理社会护理网络（PSVN）通过多专业团队为医护人员提供支持，尤其在新冠疫情期间发挥了重要作用；临床风险管理（KRM）通过内部报告系统，关注事件相关人员的情况，并通过讲座和培训促进安全文化的发展。研究人员建议，未来应加强这些结构之间的联系，进行匿名记录和评估，建立同伴支持计划（Peer - Support - Programm），以更好地支持护理人员应对 SVP 现象。

研究结论表明，SVP 现象在护理人员中频繁发生且影响严重。柏林慈善大学医学中心独立发展出的支持措施虽已超越法定要求，但仍有提升空间。研究人员呼吁，科研活跃的大学医院应在这方面发挥引领作用，建立更完善的支持体系，涵盖预防措施、同伴支持计划和专业心理支持，以促进形成安全文化，帮助受影响的护理人员更好地应对 SVP 现象。在护理人员短缺的当下，这些措施对于提升医院吸引力、减少人员流失、保障患者护理质量至关重要。该研究为全球医疗系统如何更好地支持护理人员提供了重要参考，有望推动医疗行业在保障医护人员心理健康方面不断进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