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业项目对女性赋能的系统性评估：基于pro-WEAI指标的多维度影响分析

编辑推荐：本研究通过PRISMA框架系统评估8个农业项目中pro-WEAI（项目级农业女性赋权指数）的应用，揭示干预措施对女性收入自主权、金融决策等指标的差异化影响，发现资产转移和男性参与是关键成功因素，但工作负担和家暴态度恶化等负面效应凸显性别规范根深蒂固，为SDG5（可持续发展目标5）实现提供政策优化路径。

　　

论文解读

在2030年可持续发展目标（SDGs）临近的背景下，性别平等（SDG5）的进展仍面临严峻挑战。农业作为发展中国家女性主要生计来源，其干预项目常因忽视性别差异而收效有限。尽管2011年推出的"农业女性赋权指数"（WEAI）及其衍生工具如pro-WEAI为评估提供了框架，但项目效果参差不齐的根源尚未系统揭示。这种认知缺口使得政策制定者难以精准设计既能提升农业生产率又能真正赋能女性的干预方案。

由Hom Nath Gartaula领衔的国际研究团队在《npj Sustainable Agriculture》发表的研究，通过系统分析2012-2024年间8个采用pro-WEAI的农业项目（覆盖孟加拉、布基纳法索等国），首次从10个核心指标量化了不同干预策略的性别影响。研究采用PRISMA框架筛选626篇文献，运用Harzing's"Publish or Perish"软件确保文献覆盖完整性，最终纳入8项符合基线-终线对照或案例-对照设计的项目数据。通过多元回归分析比较19个干预组别的系数差异，结合定性数据解释异质性结果的深层原因。

项目概述与设计差异
研究涉及的8个项目涵盖农业价值链（AVC）、家禽养殖（SELEVER）、小额信贷（UNJP-RWEE）等类型。孟加拉的FAARM项目通过家庭食品生产培训显著提升多项指标，而布基纳法索的SELEVER项目因未提供资产转移而收效甚微。值得注意的是，ANGeL项目通过"农业培训+营养教育+性别敏感训练"组合策略，使女性金融决策参与率提升19-23个百分点（p<0.01）。

关键发现：赋能指标的冰火两重天
金融服务的突破性进展
53.3%的干预组在"金融服务的获取与决策"指标上呈现显著改善（p<0.05），印度WINGS项目通过自助小组（SHGs）使女性信贷决策权提升9.4个百分点（NNM模型，p<0.01）。这种效应在未直接提供信贷的SBCC项目中同样显现，说明联合培训能打破男性垄断金融决策的惯例。

隐性代价：工作负担与暴力容忍度
61.1%的项目导致女性工作平衡恶化，埃塞俄比亚UNJP-RWEE项目中失去信贷的已婚女性工作量增加29个百分点（p<0.05）。更严峻的是，47.4%的干预组出现"对亲密伴侣暴力（IPV）容忍度"上升，SELEVER项目因未挑战父权规范，使女性更可能接受暴力（系数-0.05，p>0.05）。

资产转移的决定性作用
提供生产性资产的项目在"土地/资产所有权"指标上表现突出。FAARM项目通过提供家禽养殖设备使该指标OR值达2.6（p<0.001），而单纯培训的SELEVER项目则无显著影响，印证了"资源控制权"是赋能的核心介质。

成功要素与失败教训
跨案例分析显示，包含男性的干预设计（如ANGeL的性别敏感训练）能使金融决策改善效果放大1.8倍。相反，女性专属项目如UNJP-RWEE因引发男性反弹，导致IPV容忍度上升34个百分点（p<0.05）。孟加拉AVC项目的意外发现是，女性移民通过汇款增强留家女性的经济自主权，说明家庭内资源再分配可能比个体赋能更有效。

方法论创新与局限
研究首创将pro-WEAI的10个指标归入内在能动性（如自我效能）、工具性能动性（如金融决策）和集体能动性三维度分析，揭示不同干预类型对各维度影响的差异化规律。但样本异质性（如坦桑尼亚MBP项目针对马赛牧区）限制了结论的普适性，且短期评估可能低估社会规范转变的滞后效应。

政策启示与转型路径
作者提出"社会技术创新组合"（STIBs）框架，强调需捆绑技术推广（如优质种子）与社会干预（如男性参与培训）。埃塞俄比亚案例表明，单纯提供信贷若缺乏性别意识教育，反而会加剧家庭冲突。因此，未来项目设计应采纳"性别变革途径"（GTA），通过重构权力关系而非仅增加资源投入来实现可持续赋能。

这项研究为破解农业项目的"赋能悖论"提供了实证基础：当干预措施仅聚焦女性个体而忽视系统性性别歧视时，可能在改善经济指标的同时恶化社会关系。正如作者指出，真正的变革需要"既给渔网，也破渔规"——在提供资源的同时解构压迫性规范。该成果对实现"不让任何人掉队"的SDGs承诺具有里程碑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