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非大学校园女同性恋、双性恋和酷儿女性学生亲密伴侣暴力的深度剖析：从根源到影响

《BMC Global and Public Health》：Intimate partner violence among lesbian, bisexual, and queer women students on campuses in South Africa: a qualitative study exploring context, drivers, and impacts

为解决亲密伴侣暴力（IPV）在同性关系研究中的不足，尤其是南非地区女同性恋、双性恋和酷儿（LBQ）女性相关研究的匮乏问题，研究人员开展了关于 LBQ 女性学生 IPV 经历、背景、驱动因素和影响的定性研究。结果发现多种暴力形式及影响因素，这为制定针对性干预措施提供依据。

　　在全球范围内，亲密伴侣暴力（IPV）是一个严重的公共卫生问题，它对人们的身心健康都有着极大的负面影响。然而，过往的研究大多聚焦于异性恋关系中的 IPV，对同性关系中的 IPV 关注甚少。特别是在南非这样的非洲国家，由于社会对同性性取向存在诸多偏见、禁忌和沉默，相关研究更是匮乏。在非洲，多数国家的法律和社会观念对同性恋和同性关系持反对态度，这使得我们对非异性恋关系中的暴力形式、驱动因素和发生背景知之甚少。而且，现有的关于性少数群体关系中 IPV 的研究，主要集中在男同性恋、双性恋和酷儿男性身上，针对 LBQ 女性的研究少之又少。这种研究的不足，导致我们难以制定出科学有效的干预措施来预防女性同性关系中的 IPV。

为了填补这一研究空白，来自南非多个研究机构（如南非医学研究理事会性别与健康研究组、夸祖鲁 - 纳塔尔大学等）的研究人员开展了一项针对南非某大学三个校区 LBQ 女性学生的定性研究。

研究人员采用了现象学定性研究方法，具体包括焦点小组讨论（FGDs）、成员检查等技术方法。研究人员通过与 56 名自我认同为 LBQ 的女性学生进行 FGDs 收集数据，这些学生为黑人非洲裔，年龄在 18 - 30 岁之间，且至少已注册学习一年。FGDs 由经验丰富的研究人员主持，使用半结构化的讨论指南，讨论时长在 60 - 90 分钟，并进行了音频记录。之后，研究人员对音频记录进行逐字转录，并运用归纳主题分析方法，从数据中提炼出相关主题。成员检查则是邀请部分参与 FGDs 的学生对研究结果进行检查，以确保数据的准确性和可靠性。

研究结果主要围绕三个主题展开：

1. LBQ 女性在亲密关系中经历的暴力性质和形式
   • 同性关系中的双向暴力：参与者描述了在关系中经历的双向暴力，包括身体、性和情感暴力，以及控制行为。例如，有学生提到 “她打我，我也还手。我身上有牙印，因为已经发展到肢体冲突了”。部分女同性恋者表示双向的身体、性和情感暴力在她们的关系中较为常见，身体暴力甚至会留下伤疤。还有学生提到了性侵犯的经历，如 “在我们的关系中存在很多强奸行为，但我们没有意识到那是强奸” 。此外，言语和情感暴力也不少见，像被伴侣在他人面前羞辱、身材羞辱、辱骂等。
   • 对双性恋女性的歧视和忽视：双性恋女性遭受更多情感暴力，比如来自女同性恋群体的偏见，认为 “我不会和双性恋约会” ；来自男性的歧视，觉得双性恋女性 “只是困惑” 。而且，双性恋女性的性取向还常被男性伴侣忽视，这让她们感到焦虑。
   
   
2. LBQ 女性亲密关系中暴力经历和实施的驱动因素和背景
   • 过去的创伤和暴力暴露：许多参与者提到童年目睹母亲被父亲殴打，这影响了她们在自己关系中使用暴力，例如 “我父亲过去常打我母亲，所以我长大后也发现自己会因为成长经历而打我的伴侣”。还有人因为之前遭受伴侣暴力，从而采取报复性暴力行为。
   • 沟通不畅和冲突解决能力差：研究发现，参与者在关系中难以和平解决冲突，常把性行为作为解决冲突的策略，甚至在未征得伴侣同意的情况下进行性行为。但这种方式有时会引发问题，甚至可能构成性侵犯。
   • 异性恋规范和性别规范：异性恋规范在 LBQ 女性的亲密关系中有所体现，例如对 “阳刚” 和 “阴柔” 角色的期望。像 “假小子（butch）” 角色的女同性恋被期望提供经济支持，满足伴侣物质需求；伴侣之间对穿着、外貌等也有特定期望，当这些性别角色期望未被满足时，就容易引发暴力。
   • 权力和主导地位的争夺：LBQ 关系中存在不健康的权力动态，伴侣之间常争夺权力和控制权。例如，一方在决策中占主导，或因外貌特征（如阳刚形象）而被赋予权力。权力争夺还体现在性生活中，一方可能忽视另一方的性需求和偏好。
   
   
3. IPV 经历对 LBQ 女性心理健康的影响：参与者表示暴力经历导致她们出现抑郁、愤怒、自卑和自我厌恶等心理问题。例如，有学生说 “这让我内心很痛苦，觉得自己不够好，每晚都要查看伴侣提到的女孩，看自己是否不如她，这导致我抑郁” 。此外，心理健康问题还对她们的学业产生负面影响，使她们难以按时完成作业、备考时难以集中注意力。

研究结论和讨论部分指出，本研究发现了 LBQ 女性关系中双向 IPV 的存在，这表明预防暴力的干预措施需要同时关注受害者和施暴者。许多驱动 IPV 发生的因素与异性恋关系中的因素相似，如童年创伤、沟通问题等。而且，LBQ 女性关系中的暴力与异性恋规范的性别角色期望相关，符合这些期望的关系模式（如 butch - femme 模式）可能会给 “butch” 角色的女性带来压力。权力动态在 LBQ 女性关系中起着重要作用，争夺权力是暴力的关键驱动因素之一，这与其他研究结果一致。此外，暴力对 LBQ 女性的心理健康产生了严重负面影响，加重了她们因遭受恐同和异性恋主义压力而产生的心理负担，凸显了促进心理健康干预措施的必要性。

该研究为南非及类似地区制定针对 LBQ 女性学生的暴力预防和心理健康促进干预措施、项目和政策提供了重要依据。通过深入了解 LBQ 女性在亲密关系中面临的暴力问题，研究结果有助于推动相关机构制定更具针对性的干预措施，促进健康、非暴力的同性关系，提升 LBQ 女性的心理健康水平。同时，也为后续研究指明了方向，如进一步探索双性恋女性在不同关系中的权力动态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