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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评估中国既往存在间质性肺疾病（ILD）患者感染 COVID-19 后的结局，来自中国的研究人员开展了一项全国多中心前瞻性 ILD 注册研究。结果显示，IPF 患者 COVID-19 结局最差，疫苗对重症和住院有保护作用。该研究为关注这一脆弱群体提供依据。
在 2019 冠状病毒病（COVID-19）大流行期间，COVID-19 的疾病严重程度因感染患者的基础状况而差异很大。间质性肺疾病（ILD）是一组弥漫性肺实质疾病，具有较高的发病率和死亡率。目前，中国评估既往有 ILD 的患者感染 COVID-19 后结局的多中心数据有限。本研究基于研究团队自 2017 年在中国开展的一项全国多中心前瞻性 ILD 注册研究。研究人员对该队列中的患者进行严重急性呼吸综合征冠状病毒 2（SARS-CoV-2）感染随访，描述其特征、疾病严重程度和结局，并探究 COVID-19 严重程度和结局的危险因素。
通过严格的筛选标准，最终有 32 个中心参与本研究。ILD 患者根据指南经多学科讨论确诊。在 SARS-CoV-2 感染前死亡或缺乏 COVID-19 相关数据的患者被排除。中日友好医院和其他研究地点的伦理委员会批准了本研究（编号 2022-KY-031），所有患者均签署了知情同意书。患者入组时收集基线数据，包括人口统计学信息、检查结果和治疗情况。为比较不同 ILD 亚类的预后，研究人员将患者分为三组：特发性肺纤维化患者（IPF 组）；除 IPF 外的特发性间质性肺炎患者（非 IPF 的 IIP 组）；非 IIP 患者（非 IIP 组）。在 2022 年 12 月至 2023 年 3 月奥密克戎流行期间，对该 ILD 队列进行 SARS-CoV-2 感染调查。如果患者因 COVID-19 到队列中的中心就诊，则在住院或门诊就诊期间收集数据；否则，通过电话访谈收集数据。COVID-19 相关数据包括 SARS-CoV-2 感染状态、诊断方法、COVID-19 结局以及 COVID-19 的治疗。COVID-19 结局包括感染后的症状、未吸氧时的血氧、COVID-19 严重程度、吸氧治疗状态、吸氧治疗方法、肺炎、住院情况、住院时长和死亡情况。未吸氧时血氧≤93% 被视为低氧血症，肺炎通过计算机断层扫描确诊。
研究人员首先进行描述性分析，然后使用单变量和多变量逻辑回归方法分析各因素与 COVID-19 严重程度及其他结局之间的关联。所有统计分析均使用 SAS 9.4 软件（美国北卡罗来纳州卡里市 SAS 研究所）进行，所有统计检验均为双侧检验，P<0.05 为有统计学意义。
本研究共纳入 1758 例 ILD 患者，IPF 组、非 IPF 的 IIP 组和非 IIP 组患者的比例分别为 28.56%（502/1758）、22.75%（400/1758）和 48.69%（856/1758）。其中，到 2023 年 3 月，1245 例（70.82%）患者感染了 SARS-CoV-2。患者主要在 2022 年 12 月（949/1245，76.22%）和 2023 年 1 月（142/1245，11.41%）感染。SARS-CoV-2 感染的诊断方法主要为鼻咽拭子抗原检测（478/1245，38.39%）和聚合酶链反应（PCR）检测（206/1245，16.55%），其他患者根据症状和感染者接触史临床确诊。与未感染患者相比，感染患者显著更年轻（[58.27±12.19] 岁 vs. [60.69±11.20] 岁，P<0.001），新诊断 ILD 的比例更高（69.24%[862/1245] vs. 59.65%[306/513]，P<0.001），基线时接受吸氧治疗的比例更高（47.07%[586/1245] vs. 40.16%[206/513]，P = 0.008）。
在所有感染患者中，78.71%（980/1245）为轻症，11.08%（138/1245）为中症，10.20%（127/1245）为重症 / 危重症。总体住院率为 16.87%（210/1245）。在重症 / 危重症患者中，76.38%（97/127）住院，中症患者中 45.65%（63/138）住院，而轻症患者住院比例为 5.10%（50/980）。经确认存在低氧血症的患者总体比例为 47.02%（323/687），接受吸氧治疗的患者比例为 27.71%（345/1245），肺炎患者比例为 52.98%（258/487）。在低氧血症患者中，56.04%（181/323）接受吸氧治疗，32.82%（106/323）住院。在肺炎患者中，59.30%（153/258）住院。共有 22 例患者死亡，其中 16 例死于 COVID-19，6 例死于其他原因。与非 IIP 组相比，IPF 组重症 / 危重症、低氧血症、住院、肺炎和吸氧治疗的患者比例更高（P<0.05）。
COVID-19 患者最常见的五种症状为发热（945/1245，75.90%）、咳嗽（710/1245，57.03%）、乏力（455/1245，36.55%）、咳痰（364/1245，29.24%）和肌肉酸痛（340/1245，27.31%）。在感染患者中，20.64%（257/1245）和 16.39%（204/1245）的患者分别出现咳嗽和呼吸困难加重。共有 6.18%（77/1245）的患者使用了抗病毒药物，如奈玛特韦 / 利托那韦和阿兹夫定。使用中药（CTM）、中药汤剂、类固醇、抗生素和退烧药的患者比例分别为 27.39%（341/1245）、4.58%（57/1245）、7.23%（90/1245）、19.76%（246/1245）和 32.05%（399/1245）。
研究人员首先分析了与 COVID-19 严重程度相关的参数。单变量分析显示，年龄、性别、吸烟、ILD 类型、是否存在纤维化、合并心血管疾病、一氧化碳弥散量（DLCO，% pred）、性别 - 年龄 - 生理学（GAP）分期和疫苗接种情况与 COVID-19 严重程度相关。多变量分析后，IPF 患者（OR：2.25；95% CI：1.44 - 3.51）或非 IPF 的 IIP 患者（OR：1.68；95% CI：1.09 - 2.58）以及 GAP 分期 III 期（OR：3.50；95% CI：1.49 - 8.21）的患者中重症和危重症的风险更高，而接种两剂（OR：0.48；95% CI：0.26 - 0.87）或三剂（OR：0.48；95% CI：0.31 - 0.73）COVID-19 疫苗的患者中重症和危重症的风险更低。
在单变量分析中，年龄较大、IPF 和 GAP 分期 II/III 期的患者发生低氧血症的风险更高，而 DLCO（% pred）较高的患者风险更低。多变量分析显示，GAP 分期是低氧血症的唯一独立危险因素。GAP 分期 II 期患者发生低氧血症的风险升高（OR：2.25；95% CI：1.41 - 3.58）。
单变量分析表明，年龄、性别、吸烟、ILD 类型、合并心血管疾病和 GAP 分期与肺炎显著相关。多变量分析表明，IPF 患者（OR：2.39；95% CI：1.39 - 4.09）或非 IPF 的 IIP 患者（OR：1.82；95% CI：1.07 - 3.09）发生肺炎的风险增加。
住院包括急诊住院、普通住院和 ICU 住院。年龄、性别、吸烟、ILD 类型、纤维化、1 秒用力呼气量（FEV1，% pred）、DLCO（% pred）、GAP 分期、疫苗接种情况和低氧血症与住院显著相关。多变量分析显示，IPF（OR：2.63；95% CI：1.46 - 4.73）、基线吸氧治疗（OR：1.86；95% CI：1.12 - 3.10）、低氧血症（OR：2.65；95% CI：1.62 - 4.35）会增加患者住院风险，而接种一剂以上疫苗（两剂，OR：0.35；95% CI：0.16 - 0.79；三剂，OR：0.39；95% CI：0.22 - 0.68；四剂及以上，OR：0.26；95% CI：0.09 - 0.74）可降低住院风险。
在本研究中，老年患者感染 SARS-CoV-2 的风险较低，这可能是因为老年人活动受限、外出较少，降低了感染风险，且对老年人的防护工作做得较好。然而，一旦感染，年龄增长会导致疾病严重程度增加，结局更差，包括发生肺炎和住院。在所有年龄组中，老年患者因 COVID-19 导致的重症和死亡比例最高。这主要有三个原因：首先，老年人的免疫力随年龄增长而减弱；其次，一旦感染病毒或细菌，老年人在后期更容易发生免疫麻痹；第三，大多数老年人患有基础疾病，感染病毒不仅会导致原有疾病症状加重，还更易诱发并发症。
一般来说，疫苗对 SARS-CoV-2 感染有保护作用。在本研究中，接种疫苗是 COVID-19 患者疾病严重程度及其他结局的保护因素。重要的是，全球免疫策略已优先为老年人和有基础疾病（如慢性病）的人群接种疫苗。
本研究的主要优势在于它是一项覆盖中国的多中心前瞻性注册研究，所有患者都有详细的基线数据，并遵循严格的随访方案。然而，研究也存在潜在局限性。本研究仅关注 COVID-19 患者的结局，未调查未感染 COVID-19 患者的结局。未来将研究 COVID-19 是否会增加 ILD 患者不良结局的风险。
总之，IPF 患者的 COVID-19 结局最差，其次是非 IPF 的 IIP 患者。基线 ILD 严重程度与 COVID-19 严重程度和低氧血症显著相关，而疫苗对重症 COVID-19 和住院有保护作用。此外，SARS-CoV-2 感染前因既往 ILD 接受基线吸氧治疗以及感染期间出现低氧血症的患者更有可能住院。需要对这一脆弱群体给予更多关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