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胖与抑郁的 “别样关联”：来自印尼的纵向研究启示

《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Obesity》：Is obesity associated with depression in low- and middle-income countries? Longitudinal evidence from Indonesia

在低收入和中等收入国家，肥胖与抑郁的关系尚不明确。研究人员利用印度尼西亚家庭生活调查（IFLS）数据，开展肥胖与抑郁关系的研究。结果显示，印尼青少年肥胖与抑郁无关联，成人肥胖与抑郁症状减少相关。该研究为相关政策制定提供依据。

　　在全球范围内，肥胖与抑郁如同两颗不断膨胀的 “健康炸弹”，对人们的生活产生了日益严重的影响。在过去几十年间，低收入和中等收入国家（LMICs）的超重和肥胖患病率迅速上升，高体重指数（BMI）已成为全球第五大死亡和残疾风险因素，与之相关的非传染性疾病更是导致全球 70% 的死亡，其中四分之三发生在 LMICs。与此同时，包括抑郁症在内的精神障碍也成为 LMICs 中导致残疾调整生命年（DALYs）增加的重要因素。

在印尼，这一问题同样严峻。截至 2023 年，大量成年人、学龄儿童和青少年受到超重或肥胖的困扰，而抑郁症在 2019 年成为导致 DALYs 增加的第九大原因，且自 1990 年以来增长了 73%。新冠疫情更是雪上加霜，进一步加剧了人们的心理健康问题。

在高收入国家，较高的体重与抑郁症状增加的关联已被广泛证实。然而，在处于流行病学转变早期阶段的 LMICs，这种关系是否同样存在却并不清楚。这就像在迷雾中探索，为了揭开肥胖与抑郁之间的神秘面纱，来自联合国儿童基金会（UNICEF）营养科、约翰斯?霍普金斯大学布隆伯格公共卫生学院、印度尼西亚卫生部精神卫生司以及洛桑大学等机构的研究人员 David Colozza、Isabella Guo 等人开展了一项研究，相关成果发表在《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Obesity》上。

研究人员利用印度尼西亚家庭生活调查（IFLS）2007 年和 2015 年的纵向数据，选取了 14 - 19 岁的青少年（N=3360）和 20 岁及以上的成年人（N=25,669）作为研究对象。抑郁症状通过流行病学研究中心抑郁量表（CES - D - 10）进行评估，而超重 / 肥胖则依据世界卫生组织（WHO）亚太地区成年人（BMI≥23）和青少年性别及年龄特异性临界值，由经过培训的护士测量身高和体重计算得出。研究采用线性随机效应模型和个体固定效应模型，并按性别和年龄组进行分层分析。

在随机效应模型中，研究发现青少年的超重与抑郁症状之间没有关联，而在成年人中，超重与较低的抑郁症状相关。固定效应模型进一步证实了这一结果：青少年中二者无关联（?0.32，95% 置信区间[CI] ?0.84，0.21）；成年人中，超重则与抑郁症状显著降低相关（?0.25，95% CI ?0.43，?0.08），且这种关联在性别上没有显著差异。

为确保研究结果的可靠性，研究人员进行了多项敏感性分析。例如，对因变量（CES - D 分数），使用两个虚拟变量替代连续变量进行分析；对自变量（基于 BMI 的超重状态），采用不同的临界值进行测试等。结果表明，各项敏感性分析均未改变原研究结果的稳健性。

研究人员对这一与高收入国家不同的研究结果进行了深入探讨。首先，印尼社会文化环境中对超重的污名化程度较低，这可能是重要原因之一。在印尼，部分人群认为超重是健康和高社会经济地位的标志，青少年较少经历体重污名化，且超重个体的幸福感和生活质量感知更高。其次，全球心理健康护理现状在印尼也有所体现，当地对心理健康问题的重视不足，筛查、转诊和治疗服务匮乏，导致抑郁症状可能被低估。最后，社会经济地位在肥胖与心理健康障碍的关联中起到了调节作用，尽管在印尼低收入群体中超重现象逐渐增加，但高收入群体的超重患病率仍然较高，不过控制收入或教育水平后研究结果并未改变。

该研究意义重大，它揭示了在印尼这样的中等收入国家，肥胖与抑郁之间的独特关系，为理解不同文化和社会经济背景下二者的关联提供了新的视角。同时，研究结果强调了营造支持性环境、避免对超重个体产生污名化的重要性，这对于保障青少年和成年人的心理健康至关重要。在未来制定应对超重问题的政策和计划时，应着重考虑解决结构性因素，如实施有效的食品标签计划、对不健康食品的销售和营销进行税收和限制等，这样既能减轻超重负担，又能避免增加污名化风险。

研究人员在开展此项研究时，主要运用了以下关键技术方法：一是数据收集，采用印度尼西亚家庭生活调查（IFLS）的数据，该调查涵盖印尼 13 个省份，具有广泛的代表性；二是模型构建，运用线性随机效应模型和个体固定效应模型，控制多种混杂因素，分析肥胖与抑郁症状之间的关系；三是敏感性分析，通过改变变量设定、纳入不同样本等方式，检验研究结果的稳健性。

研究结果主要包括以下几个方面：

1. 基线样本统计：对基线样本进行分析，发现不同年龄组和 BMI 最高四分位数人群在性别、CES - D 分数、教育程度、家庭支出等方面存在差异。例如，BMI 最高四分位数的人群中女性比例较高，且该人群平均家庭支出和教育程度也较高。
2. 随机效应模型结果：青少年超重与抑郁症状无关联（?0.329，95% CI ?0.67，0.01），成年人超重与抑郁症状呈显著负相关（?0.300，95% CI ?0.40，?0.20），且性别与超重的交互作用对该关联无显著影响。此外，青少年中抑郁症状与最高家庭支出组呈正相关，与较高教育程度呈负相关；成年人中仅抑郁症状与较高教育程度呈负相关。
3. 固定效应模型结果：进一步验证了随机效应模型的结果，青少年超重与抑郁症状无关联（?0.316，95% CI ?0.84，0.21），成年人超重与抑郁症状显著负相关（?0.254，95% CI ?0.43，?0.08），性别与超重的交互作用同样不显著。同时，在控制时间不变的混杂因素后，青少年和成年人中抑郁症状与其他变量的关联与随机效应模型结果基本一致。
4. 敏感性分析结果：多项敏感性分析结果表明，研究结果具有稳健性，不受变量设定和样本选择的影响。

研究结论和讨论部分指出，在印尼，青少年肥胖与抑郁症状之间不存在关联，而成年人肥胖则与抑郁症状减少相关。这一发现挑战了高收入国家的研究结论，表明肥胖与抑郁的关系可能受到社会文化因素、心理健康护理水平以及社会经济地位等多种因素的影响。该研究为全球范围内理解肥胖与抑郁的关系提供了新的证据，为制定合理的公共卫生政策提供了重要依据，有助于在应对超重问题的同时，更好地保护人们的心理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