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雌性视角看交配：棕熊雌性在配偶搜寻中扮演积极角色吗？—— 对哺乳动物交配策略研究的新突破

《Movement Ecology》：Mating from a female perspective: Do brown bear females play an active role in mate searching?

为探究雌性在配偶搜寻中是否发挥积极作用，研究人员利用来自芬兰、罗马尼亚和斯洛伐克的棕熊（Ursus arctos）GPS 数据，开展棕熊交配行为研究。结果发现雌性在交配季运动变化率高且移动距离长，挑战传统观点，为理解哺乳动物交配系统提供新视角。

　　在动物世界的繁衍大戏中，交配策略一直是生物学家们热衷研究的焦点。长期以来，人们在研究哺乳动物交配行为时，往往将目光聚焦于雄性，认为雄性的分布追随雌性，而雌性的分布则主要受食物资源和栖息地的影响。这种传统观点在一定程度上忽视了雌性在交配过程中的主动性。比如，在记录两性在交配季节的空间关联时，人们常认为是雄性主动靠近雌性，却鲜少关注雌性的行为。但实际上，雌性在交配中的作用可能远比我们想象的重要。从性选择理论来看，雌性的选择对物种的进化有着深远影响。而且在许多动物中，雌性会与多个雄性交配，这一现象背后的行为机制和进化意义亟待深入挖掘。

为了填补这一研究空白，来自西班牙国家研究委员会（CSIC）、芬兰自然资源研究所（LUKE）等多个研究机构的研究人员，以棕熊（Ursus arctos）为研究对象，开展了一项极具意义的研究。他们的研究成果发表在《Movement Ecology》杂志上，为我们理解哺乳动物的交配策略带来了全新的视角。

在研究过程中，研究人员运用了多种关键技术方法。首先是 GPS 追踪技术，在 2002 - 2021 年间，研究人员从芬兰、罗马尼亚和斯洛伐克三个地区捕获了 66 只成年棕熊（28 只雄性和 38 只雌性），并为它们佩戴上 GPS 项圈，这些项圈可以每 2 小时收集一次棕熊的位置信息，总共收集到了 69476 个位置数据。接着，他们对这些数据进行了深入分析，通过计算运动速度（v）、总距离（tot）和净距离（net）等运动参数，来研究棕熊的运动行为。同时，运用广义相加混合模型（GAMMs）和线性混合模型（LMMs），研究棕熊运动行为的季节性变化以及性别、地区等因素对运动参数峰值的影响。

研究结果令人眼前一亮。通过 GAMMs 分析发现，雄性和雌性棕熊的运动行为都呈现出明显的季节性模式。雄性棕熊在速度、净距离和总距离的变化上通常表现出单一峰值，而雌性棕熊则一般有两个不同的峰值。进一步研究发现，雄性和雌性棕熊运动参数变化率最高的时期都出现在交配季节，这表明在交配季节，雌性棕熊并非被动等待雄性，而是可能积极地参与到配偶搜寻中。而且，在运动参数达到最大值的时间上，芬兰棕熊的雌性和雄性差异不大，都与交配季节相符；但罗马尼亚和斯洛伐克的棕熊中，雌性在净距离和总距离达到最大值的时间比雄性更晚，出现在 hyperphagia 时期。

通过 LMMs 分析，研究人员还发现，虽然棕熊运动行为变化率最高的时间在不同性别和地区之间没有显著差异，但却与研究区域的非生物梯度有关，南部地区的棕熊运动变化率达到最高的时间相对更晚。这说明当地的环境条件会影响棕熊的运动行为。

在讨论部分，研究人员指出，这些结果挑战了传统观点，表明棕熊雌性在配偶搜寻中可能发挥着比以往认为的更积极的作用。雌性棕熊在交配季节增加移动距离，可能是为了寻找高质量的配偶，同时也有助于避免杀婴行为。因为与多个雄性交配可以增加次年遇到幼崽可能父亲的概率，从而降低雄性杀婴的风险。这一行为与其他大型草食性动物雌性在繁殖季节增加活动的现象类似，如狍（Capreolus capreolus）和白尾鹿（Odocoileus virginianus）的雌性在繁殖期也会有类似的行为变化。

此外，研究还发现动物的繁殖策略受到多种因素的影响，包括当地的生态条件，如雄性的密度、分布，食物的分布和可获得性等。例如，斯洛伐克雌性棕熊在 hyperphagia 时期移动距离最大，可能与当地的食物资源分布有关；而芬兰棕熊运动模式变化较小，可能是因为秋季有丰富的人工投喂点。

总的来说，这项研究揭示了棕熊雌性在交配策略中的积极作用，为理解哺乳动物的交配系统提供了新的证据。它表明在研究哺乳动物的交配行为时，不能忽视雌性的角色，未来还需要更多的研究来深入探讨不同生态和社会条件下，雌性在配偶搜寻中的行为机制和进化意义，这对于完善我们对哺乳动物社会和交配系统的认知具有重要的推动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