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警示对接触边缘性色情内容的影响：儿童性虐待材料防治新探索

《Forensische Psychiatrie, Psychologie, Kriminologie》：Zum Einfluss von Warnhinweisen beim Zugriff auf grenzwertige Pornografie

为解决儿童性虐待材料（CSAM）泛滥问题，研究人员开展 “网络警示对接触边缘性色情内容影响” 的研究。结果显示，治疗性和威慑性警示都能有效阻止潜在用户访问相关内容。这为防治 CSAM 提供了低成本且可广泛应用的方法。

　　近年来，儿童性虐待材料（Child Sexual Abuse Material，CSAM）的传播情况愈发严峻。自新冠疫情以来，其可获取性更是急剧上升。美国国家失踪与受剥削儿童中心（National Center for Missing & Exploited Children，NCMEC）数据显示，2021 年共收到 2900 万份相关报告 ，这一庞大数字凸显出迫切需要实施预防策略来减少此类材料的传播。传统依靠刑事追究的三级预防手段，在应对这一问题时显得力不从心，无法有效减少使用者数量。因此，探寻多种预防策略迫在眉睫，其中包括为担心自身存在使用 CSAM 风险的人群提供治疗服务，如 “Kein T?ter Werden” 预防网络、“Prevent It” 在线预防服务等 。同时，在线警示信息也被视为一种补充手段，其既可以引导人们寻求治疗，也可能起到威慑作用。

在此背景下，来自汉堡 - 埃彭多夫大学医学中心（Universit?tsklinikum Hamburg-Eppendorf）的研究人员开展了一项研究，相关成果发表在《Forensische Psychiatrie, Psychologie, Kriminologie》杂志上。研究旨在探究在线警示信息对人们访问边缘性色情内容（barely legal pornography，以此作为 CSAM 的替代研究对象）行为的影响，以及添加图片是否会改变人们对威慑性和治疗性警示信息的反应 。研究主要围绕两个核心问题展开：一是治疗性警示信息能否影响试图访问边缘性色情内容人群的行为；二是添加图片是否会改变人们对威慑性和治疗性警示信息的反应。

研究人员采用 “蜜罐”（Honeypot）网页技术开展在线实验 。他们模拟了一个名为 “Just Barely Legal”（JBL）的网站，该网站伪装成提供边缘性色情内容的网站。“边缘性合法” 在这里被用来指代涉及儿童性虐待相关内容，包括将成年人描绘成未成年人形象或涉及儿童性虐待主题的内容 。研究人员在一个专门为该研究创建并运营的男性健身网站上投放 JBL 网站广告。当有人点击广告后，通过随机算法将其分配到四个不同条件组：第一组为对照组；第二组展示威慑性信息 “This website shows females who are just above legal age, but may look younger. Police may obtain IP addresses to track users”，并搭配一张年轻男子被逮捕的图片；第三组展示治疗性信息 “This website shows females who are just above legal age, but may look younger. Concerned about your porn use? Visit mensline.org.au for support”；第四组展示与第三组相同的治疗性信息，但搭配一张独自坐在长椅上、显得孤独的男子图片。所有警示信息都带有警示符号（红色三角形中的感叹号）和 “WARNING” 字样，且会在用户的整个屏幕上显示，无论其使用何种终端设备 。对照组会被直接引导至 JBL 网站的 “着陆页”，需点击 “Enter” 键进入网站；而其他实验组在看到相应警示信息后，也需点击 “Enter” 键才能进入网站（实际上并不会进入，而是收到错误信息），或者可以选择主动离开页面，如点击 “Exit” 。

研究过程中，研究人员借助 Google Analytics 收集 JBL 网站和男性健身网站的访问数据，以及参与者在 JBL 网站上的行为数据 。在研究期间，男性健身网站共被访问 29670 次，JBL 网站广告被点击 3451 次 。最终，研究人员将 474 名参与者随机分配到四个条件组，其中对照组（n = 100）、威慑性信息组（n = 117）、无图片治疗性信息组（n = 120）、有图片治疗性信息组（n = 137） 。由于研究设计的原因，无法收集参与者的人口统计学数据，但鉴于研究的招募方式，研究人员推测参与者主要为 18 - 30 岁的澳大利亚男性 。

研究的关键衡量指标是参与者为访问 JBL 网站是点击 “Enter” 键还是选择离开网站 。基于此，研究人员构建了一个二分因变量 “desistance”（意为放弃访问网站的行为） 。结果显示，所有实验组的 “desistance” 率均显著高于对照组 。这表明，三种警示信息都能显著减少试图访问该网站的人数 。对照组中，73% 的人想要访问网站（27% 放弃访问）；而看到威慑性信息的参与者中，这一比例降至 65%；看到治疗性文本信息的参与者中为 60%；看到带有图片的治疗性信息的参与者中仅为 53% 。许多实验组参与者在看到警示信息后立即离开了网站 。

研究结论表明，治疗性警示信息在阻止人们访问边缘性色情内容方面，与威慑性信息效果相当 。这一结果支持了 Williams 在 2005 年提出的建议，即弹出式警示信息可通过提示内容相关危害，阻止互联网用户查看 CSAM 。不过，研究也存在一定局限性。研究无法观察参与者在研究期之后的行为，因此无法确定警示信息的效果是否具有持续性，也不确定其能否长期或永久性阻止人们使用 CSAM 。同时，研究人员也未能发现不同测试警示信息之间的显著差异，无法判断添加图片是否会影响警示信息的有效性 。此外，研究主要招募年轻男性，未来研究应扩大目标群体范围，因为有研究表明女性也存在查看 CSAM 的情况 。并且，未来研究还应探索由执法机构或治疗机构直接发出的警示信息是否会产生更大的威慑效果 。值得注意的是，使用 “边缘性色情内容” 作为 CSAM 的替代研究对象，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研究结论的适用性，因为不确定研究结果是否具有可转移性，也无法确定警示信息的有效性是否被高估或低估 ，但出于伦理和法律原因，这种方法上的限制难以避免 。

总体而言，该研究为防治 CSAM 提供了新的思路，表明治疗性和威慑性警示信息可能是一种可广泛应用且成本效益高的预防手段 。尽管研究存在局限性，但警示信息仍有可能促使部分有查看 CSAM 倾向的人改变行为，在一定程度上减少问题行为的发生 。这为进一步制定基于证据的防治策略提供了参考，对保护儿童免受性虐待、减轻执法机构负担具有重要意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