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述：基于正念疗法治疗慢性疼痛的脑电图（EEG）信号特征研究进展

《Neurological Sciences》：State of the art in EEG signal features of mindfulness-based treatments for chronic pain

这篇综述聚焦基于正念疗法治疗慢性疼痛（CP）的脑电图（EEG）信号特征。通过系统检索相关文献，分析 4 项研究发现，疼痛相关诱发电位与正念疗法相关，EEG 或可作为评估指标。但研究存在异质性，未来需采用标准化方法深入探究。

　　

慢性疼痛与正念疗法概述

慢性疼痛（Chronic Pain，CP）是一种持续或反复超过 3 个月的疼痛，严重影响全球约 20% 人口的生活。根据国际疼痛研究协会（IASP）修订定义，疼痛是与实际或潜在组织损伤相关的不愉快感觉和情感体验。IASP 分类将 CP 分为原发性和继发性，原发性如纤维肌痛、慢性偏头痛等；继发性源于其他原发性疾病，像慢性癌痛、创伤后遗症。

CP 治疗需多模式方法，包括药物和非药物治疗。正念疗法作为非药物治疗的重要手段，通过培养对当下的无评判觉察，作用于疼痛的认知、情感和感觉维度。常见的正念疗法有正念减压疗法（Mindfulness-Based Stress Reduction，MBSR），这是一个为期 8 周的结构化团体项目，每周 1 次，每次 2.5 小时，旨在帮助患者自我调节疼痛和负面情绪；正念认知疗法（Mindfulness-Based Cognitive Therapy，MBCT），同样 8 周，每周 2 小时，结合认知疗法和正念冥想，提高认知觉察；正念疼痛管理（Mindfulness-Based Pain Management，MBPM），共 20 小时，分散在 8 周，每次 2.5 小时，引导参与者打破疼痛反应循环。

随着技术进步，虚拟现实（Virtual Reality，VR）等技术融入正念疗法，增强了沉浸感和专注力，提升治疗效果。同时，EEG 监测在正念疗法中的应用，为实时治疗个性化提供了可能，研究其与正念疗法治疗 CP 的关联意义重大。

研究方法

作者为探究基于正念疗法治疗 CP 的 EEG 特征，系统检索了 PubMed、Scopus、Embase、ScienceDirect、Web of Science 和 IEEE Xplore 数据库。检索关键词组合为 “Mindfulness AND (eeg OR electroencephalography OR electroencephalographic) AND (migraine OR pain OR ache OR headache OR backache OR hyperalgesia OR causalgia OR hyperpathia OR allodynia OR neuralgia OR radiculopathy OR fibromyalgia)”，且不限日期。此外，手动检索所选研究参考文献，以获取更多资料。

筛选过程严格遵循 PRISMA 建议，先排除重复、非同行评审、非期刊或会议论文、综述、仅存会议摘要的文章以及非英文文章；再剔除与研究目的不符的内容；最后在资格审查阶段，排除涉及观察他人疼痛（即共情疼痛）、未评估 EEG 信号与正念关系、研究对象非 CP 患者（如诱导急性疼痛）以及服用可能改变 EEG 信号药物的文章。整个过程由多位作者共同审核摘要和全文，确保筛选的准确性和一致性。

对筛选后的文章进行描述性分析，评估治疗后 EEG 特征的潜在趋势，对比治疗前后 EEG 特征是否存在显著差异，并检查临床结果，总结正念疗法对神经生理和临床结局的影响。

研究结果

数据库检索共得到 133 篇文章，经筛选后 12 篇进入全文筛查，最终 4 篇纳入系统综述。这 4 项研究在正念治疗方案、样本类型、分组方式、年龄范围、疾病类型等方面存在差异。

在 EEG 信号采集方面，使用的设备和通道数不同，多数研究通道数约为 60。信号采集均在治疗前后进行，部分研究还在治疗过程中采集。疼痛评估多采用数字评分量表（Numerical Rating Scale，NRS）、视觉模拟量表（Visual Analogue Scale，VAS）、疼痛感知量表（Pain Perception Scale，PPS）等；心理评估涉及抑郁相关量表，部分研究还使用了测量当下注意力和正念的问卷，如五因素正念问卷简表（Five Facet Mindfulness Questionnaire-Short Form，FFMQ-SF）、正念注意觉知量表（Mindful Attention and Awareness Scale，MAAS）。

Ramalingam 等人（2018）提出视频辅助正念深呼吸（Video Assisted Mindful Deep Breathing，VAMDB）干预。研究发现，VAMDB 与物理治疗在枕叶区域的 δ、θ、α、γ 和 β 波段绝对功率存在显著差异；在右侧颞叶区域，β 波段绝对功率差异明显。治疗后，VAMDB 组在多个波段绝对功率变化，反映出更放松的状态，且 VAMDB 组与对照组在疼痛评估上差异显著。

Day 等人（2020）基于 “Limit, Activate, and Enhance（LA&E）” 模型研究发现，在调节 PROMIS - 抑郁量表时，θ 相对功率存在显著差异，MBCT 组基线时较高的 θ 相对功率与抑郁改善相关。同时，疼痛灾难化量表（Pain Catastrophizing Scale，PCS）得分影响不同正念治疗组的疼痛强度改善效果。

Schmidt 等人（2015）依据丘脑皮质节律障碍（Thalamocortical Dysrhythmia，TCD）理论分析发现，MBSR 干预前后 EEG 特征无显著变化，尽管疼痛改善与 TCD 相关 EEG 特征变化趋势符合预期，但经多重分析校正后，相关性不再显著。

Brown 等人（2013）对 CP 患者进行激光诱导急性疼痛实验，发现 MBPM 组疼痛相关诱发电位（Evoked Potentials，ERP）和 ERP 幅值降低，在后期预期阶段，干预组与对照组在多个电极处存在显著差异。干预后，背外侧前额叶皮层（Dorsolateral Prefrontal Cortex，DLPFC）和次级躯体感觉皮层（Secondary Somatosensory Cortex，S2）在疼痛预期时去激活减少，表明大脑活动更稳定。

讨论

这 4 项研究虽存在异质性，但均表明疼痛相关诱发电位与正念疗法相关，且涉及调节情绪反应的脑区。CP 会影响 EEG 特征，如 CP 患者在疼痛相关脑区的高 θ（6 - 9Hz）和低 β（12 - 16Hz）波段存在过度激活。正念冥想可减少与疼痛情绪和认知评估相关脑区的激活，降低执行功能和疼痛认知处理区域的连接性。

EEG 生物标志物与疼痛管理和正念改善相关，主要涉及 α 和 θ 波活动变化以及 ERP，反映注意力控制和感觉处理。研究表明，CP 患者在处理身体重要信息时，注意力资源早期分配和后期基于动机的认知过程参与存在改变。

Brown 等人研究证实了识别正念疗法 EEG 标记的可行性，但存在局限性。该研究通过急性疼痛刺激增加实验可重复性，与实际 CP 情况有差异，且 ERP 信号微弱，需同步重复采集，在日常临床应用中存在困难，难以应用于单个病例，重复性差，受注意力水平影响大。

整体来看，EEG 信号有望作为正念疗法中疼痛调节和情绪控制的生物标志物，但目前研究存在不足。一是文献检索可能不全面，二是研究结果异质性大，难以对比分析。未来研究需引入指南和标准，采用标准化实验范式，减少研究间差异；探究正念疗法对 EEG 模式的长期影响，评估干预效果；分析个体 EEG 模式变化，为 CP 管理提供更精准有效的方法。

结论

该系统综述探索了基于正念疗法治疗 CP 的 EEG 相关研究，虽研究存在方法学异质性和临床人群差异，但仍有重要发现。认知 - 情感维度与疼痛感知存在潜在相互作用，正念干预可能通过调节对疼痛的情绪反应发挥有益作用。ERP 源的变化与疼痛预期和刺激反应相关，为情绪调节和认知控制改善提供了神经基础。

EEG 作为正念冥想效果的神经生理生物标志物具有潜力，但临床应用面临挑战，复杂的实验设置限制了其推广。未来需通过标准化方法、长期随访和探索个体 EEG 模式差异等方式，克服这些局限性，推动基于正念疗法治疗 CP 的研究和临床应用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