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四大族群医疗感知歧视与药物副作用及依从性的关联研究

《Journal of Racial and Ethnic Health Disparities》：Perceived Discrimination in Healthcare Settings is Associated with Medication Side Effects and Adherence: A Cross-Sectional Survey Representing the Four Largest Ethnic Groups in the UK

为探究医疗环境中感知歧视（perceived discrimination）与 “反安慰剂效应”（nocebo effect）的关系，研究人员开展了一项针对英国四大种族群体的横断面调查。结果发现，感知歧视与药物副作用体验正相关，与药物依从性负相关。该研究为改善患者医疗体验提供了新方向。

　　在医疗领域，药物副作用是个常见却又复杂的问题。许多时候，患者报告的药物副作用并非完全由药物的药理作用导致，而是源于一种被称为 “反安慰剂效应” 的心理现象。在这种效应下，患者因负面预期而产生不良反应，比如担心药物不安全、害怕出现副作用等。而这些负面预期又受医疗环境中的多种因素影响，像医患关系、医生的同理心等。

过往研究虽已揭示不同种族 / 族群在医疗质量上存在差异，少数族裔（Black, Asian, and other Minority Ethnic，BAME）在医疗中面临着更多问题，且种族 / 族群歧视至少部分解释了这种医疗质量差异，但却鲜有人关注歧视经历如何影响 BAME 群体的 “反安慰剂效应”，以及由此对他们的药物依从性和健康结果造成的影响。此外，BAME 群体在健康研究中代表性不足，相关研究存在测量方式单一、样本局限于美国非裔等问题。

为填补这些研究空白，英国谢菲尔德大学（University of Sheffield）的研究人员开展了一项名为 “Perceived Discrimination in Healthcare Settings is Associated with Medication Side Effects and Adherence: A Cross?Sectional Survey Representing the Four Largest Ethnic Groups in the UK” 的研究。

研究人员通过在线横断面调查的方式，招募了 801 名参与者，这些参与者代表了英国四大种族群体（亚裔、黑人、混血和白人），且均在过去 6 个月内由全科医生（general practitioner，GP）开具过新的药物处方。

在研究过程中，研究人员使用了多种成熟的测量量表来评估相关变量。比如，用医疗环境歧视量表（Discrimination in Medical Settings scale）测量感知歧视；用患者 - 医生关系问卷（Patient-Doctor Relationship Questionnaire，PDRQ-9）评估医患关系；用杰斐逊医生同理心量表（Jefferson Scale of Patient’s Perceptions of Physician Empathy）衡量医生同理心；用健康服务质量量表（Health Service Quality scale）中的感知服务质量子量表评估医疗服务质量；用改编后的副作用归因量表（side-effect attribution scale）测量副作用预期和副作用体验；用药物依从性报告量表（Medication Adherence Report Scale）评估药物依从性 。

研究结果如下：

1. 参与者特征：最终样本包含 801 名参与者，性别、年龄、种族等分布均衡，平均年龄 34.56 岁，各族群占比相近。
2. 感知歧视、副作用体验和依从性：多数参与者报告未经历种族歧视；多数人服药后出现症状，超半数认为是副作用；参与者药物依从性较高。
3. 参与者特征和感知歧视对副作用体验的影响：除种族外，参与者的人口统计学特征与副作用体验大多无关。亚裔参与者比白人参与者报告的副作用预期计数少 22%；自评健康越好，副作用预期计数越少；有诊断疾病、服用更多药物、用药时间越长，副作用预期计数越高。感知歧视得分越高，副作用预期计数越高。同时，种族和感知歧视在副作用体验上存在显著交互作用，黑人或混血种族参与者在相同歧视得分下，副作用预期计数比白人参与者少 4%。
4. 参与者特征和感知歧视对依从性的影响：性别和就业状态与依从性无关，年龄越大依从性越高，少数族裔依从性低于白人，性别与开方医生不匹配的参与者依从性更高，无正规学历者依从性低于有学位者。自评健康越好，依从性越低；有诊断疾病者依从性更高；用药时间越长，依从性越高。感知歧视得分越高，依从性越低，但种族和感知歧视在依从性上无显著交互作用。
5. 探索感知歧视与副作用体验和依从性之间关系的中介变量：感知歧视与副作用体验的关系完全由医患关系和副作用预期中介；感知歧视与依从性的关系仅部分由副作用预期中介。

研究结论和讨论部分指出，该研究首次探索了医疗环境中感知歧视与患者用药体验的关系。发现感知歧视与副作用体验显著相关，且通过医患关系和副作用预期起作用，这表明负面预期和医疗咨询中的情境因素可能通过 “反安慰剂效应” 导致药物副作用。同时，感知歧视与药物依从性降低有关，但并非由副作用体验介导，而是由副作用预期等其他因素部分介导。这突出了初始医疗咨询中感知歧视对患者副作用体验和药物依从性的潜在影响。

此外，研究还发现种族对副作用体验有主效应，且种族与感知歧视在副作用体验上存在交互作用，但结果与预期不同，亚裔和混血种族参与者比白人参与者更不容易报告副作用，可能原因包括副作用归因差异、对歧视的容忍度不同、白人对歧视的高估以及白人对少数族裔医护人员的感知威胁等 。在药物依从性方面，少数族裔依从性低于白人，但并非由副作用体验或感知歧视导致，而是其他因素，如用药观念、补充和替代药物的使用、语言障碍等。

该研究具有重要意义，它识别出医疗环境中的感知歧视是一个与 “反安慰剂效应” 相关的可改变预测因素，有望成为减少患者副作用体验、提高药物依从性的关键干预点。后续还需纵向研究来确认因果关系，探索不同种族群体在医疗中经历的歧视类型及感受，从而为制定减少 “反安慰剂效应” 的干预措施提供依据，最终促进医疗公平，改善患者的整体健康状况。该研究成果发表在《Journal of Racial and Ethnic Health Disparities》上，为该领域的研究提供了新的视角和方向，有助于推动医疗健康领域在种族和族群健康差异方面的进一步探索和实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