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ychoanalysis, Culture & Society》:The menagerie of Berggasse 19: An animal studies rereading of Freud’s classic case studi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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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探究弗洛伊德案例研究中动物象征意义及人兽关系,研究人员重读相关案例,发现其打破人兽传统界限等,对理解精神分析与动物研究意义重大。
弗洛伊德经典案例研究中的动物意象:动物研究视角下的新探索
在当今社会,动物的身影无处不在。从濒危物种到野生动物保护区,从纪录片到社交媒体,动物已然成为全球文化、经济和学术领域的重要元素。在学术领域,动物研究(Animal Studies)作为一门新兴学科,正深刻地改变着人们对动物在世界中地位的认知。它致力于打破传统的人兽二元对立观念,重新审视人类与动物之间复杂的关系。然而,在这一蓬勃发展的学术领域中,西格蒙德?弗洛伊德(Sigmund Freud)这位精神分析学的奠基人,其在动物研究方面的贡献却长期被忽视。
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理论在心理学和精神医学领域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但以往的研究往往聚焦于其对人类心理和行为的阐释,忽略了动物在其理论体系中的重要角色。实际上,在弗洛伊德的经典案例研究,如 “小汉斯”(Little Hans)、“鼠人”(The Rat Man)和 “狼人”(The Wolf Man)中,动物频繁出现,且具有丰富的象征意义。这些动物意象不仅反映了患者的潜意识心理,还揭示了弗洛伊德对人兽关系的独特见解。因此,深入挖掘弗洛伊德案例研究中的动物象征意义,对于理解精神分析理论与动物研究之间的联系具有重要意义。
为了填补这一学术空白,来自托马斯?杰斐逊大学(Thomas Jefferson University)的塞缪尔?威克斯(Samuel Weeks)和比阿特丽斯?巴尔琼(Beatrice Barjon)开展了一项具有创新性的研究。他们运用动物研究的视角,对弗洛伊德的这三个经典案例进行了重新解读。研究旨在探讨弗洛伊德如何运用动物象征、角色和故事,以及这些元素如何反映出他对人兽连续体(human-animal continuum)、拟人化(Anthropomorphism)和兽化(Zoomorphism)现象的看法。通过这项研究,研究人员期望揭示弗洛伊德案例研究中动物意象的深层含义,以及这些含义对当代动物研究的启示。
该研究采用了多模态的研究方法。研究人员对 “小汉斯”、“鼠人” 和 “狼人” 三个案例进行了反复的精读,详细记录和注释动物出现的实例和变化。同时,他们还结合了动物研究领域的相关文献,以及现有对弗洛伊德与动物关系的研究成果,对案例中的动物意象进行了深入分析。这种方法使得研究结果更加全面和深入,能够从多个角度揭示动物在弗洛伊德案例研究中的重要意义。
研究结果显示,弗洛伊德的案例研究中存在多种动物相关现象。
- 拟人化和兽化现象:拟人化在弗洛伊德的案例研究中表现为多种形式。在患者提及的童话和神话中,如 “小红帽” 和古希腊鹳鸟送子的寓言,动物被赋予了人类的特征。在 “小汉斯” 案例中,小汉斯将马视为父亲的象征,体现了 “俄狄浦斯化” 的拟人化。小汉斯还将马的特征与自己联系起来,如认为马的 “大生殖器”(widdlers)和自己的相似,这是他将马拟人化的另一种表现。兽化现象在案例中也很常见。“鼠人” 在回忆童年时,将自己比作咬人的老鼠;“狼人” 小时候受到父亲狼一样的 “ affectionate abuse”,这些都体现了人向动物特征的转变。在 “小汉斯” 案例中,小汉斯希望父亲像街上倒下的挽马一样摔倒,还将家中的新女仆称为 “我的小马”,这些都是兽化的表现。
- 动物角色的多重意义:在弗洛伊德的案例研究中,动物不仅是象征或隐喻,还是真实存在的生物。“小汉斯” 对长颈鹿的关注,“狼人” 对狼的生动描述,都体现了动物作为真实生物的存在。动物还是童话和故事中的角色,这些角色与患者的心理紧密相关。“鼠人” 提及的《小艾友夫》中的鼠妻角色,帮助弗洛伊德诊断了他的强迫性谵妄幻想;“狼人” 的狼梦与《狼和七只小羊》的童话相关,这都表明动物角色在患者心理分析中的重要性。
- 动物恐惧症与心理分析:弗洛伊德的患者中存在多种动物恐惧症,如 “鼠人” 对老鼠的恐惧,“小汉斯” 对马的恐惧,“狼人” 对狼的恐惧等。这些恐惧与患者的潜意识心理和童年经历密切相关。“鼠人” 对老鼠的恐惧源于军队同事讲述的恐怖故事,以及他将老鼠与父亲的死亡和性联系起来;“小汉斯” 对马的恐惧被弗洛伊德认为与对大阴茎的恐惧有关,这与他的性心理发展和俄狄浦斯情结相关;“狼人” 对狼的恐惧则与他童年的 “ primal scene” 以及阉割恐惧有关。
研究结论和讨论部分强调了该研究的重要意义。研究表明,弗洛伊德不断打破传统的人兽分离观念,他认为患者的人性与动物性是相互交织的,这与当代动物研究学者如哈洛威(Haraway)的观点一致。这一发现挑战了传统精神分析中对患者的认知,表明患者不能简单地被视为 “现代自由主义主体” 或 “现代性深层架构的一部分”。德勒兹(Deleuze)和瓜塔里(Guattari)对弗洛伊德精神分析的批判存在局限性。弗洛伊德对动物的研究不仅仅局限于俄狄浦斯化,他的精神分析动物园是一个丰富多样的生态系统,包含了各种象征和现实的动物。这一观点提醒学者们重新审视对弗洛伊德的批判,更加全面地理解他的精神分析理论。弗洛伊德案例研究中的动物不仅仅是隐喻,它们具有自己的本体论和意向性,是支持和构成人类的 “ companion species”。这一观点强调了动物在人类生活和心理中的重要地位,为当代动物研究提供了新的视角和理论支持。
总之,这项研究通过重新解读弗洛伊德的经典案例,揭示了动物在其精神分析理论中的重要意义,为精神分析与动物研究之间搭建了一座新的桥梁。它不仅丰富了我们对弗洛伊德理论的理解,还为当代动物研究提供了新的思路和方向,具有重要的学术价值和现实意义。该研究成果发表在《Psychoanalysis, Culture》上,为相关领域的研究开辟了新的道路,有望引发更多学者对弗洛伊德与动物研究之间关系的深入探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