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述：癫痫患者的死亡率：一项系统综述

《Journal of Neurology》：Mortality in patients with epilepsy: a systematic review

该综述系统分析癫痫患者死亡率特征，探讨影响因素及干预策略，为降低死亡风险提供依据。

　　

癫痫患者的死亡率：一项系统综述

癫痫是一种慢性神经系统疾病，全球超 6500 万人受其困扰，以反复发作为主要特征。据全球疾病负担（GBD）研究显示，2021 年约 14 万特发性癫痫患者死亡。瑞典一项纵向队列研究表明，癫痫患者全因死亡率比普通人高 14 倍。然而，公众对癫痫相关死亡风险的认知却很低，导致这一关键问题未得到足够重视。本研究旨在系统回顾癫痫患者死亡率相关数据，探究其特征，进而减少癫痫相关死亡，优化预防策略。

研究方法

1. 检索策略：检索 PubMed 和 Embase 数据库中截至 2024 年 6 月的英文文献，全面获取癫痫死亡率数据。PubMed 检索词为 (“Epilepsy”[Mesh] OR EPILEPSY [Text Word]) AND (“Mortality”[Mesh] OR “mortality”[Subheading] OR MORTALITY [Text Word] OR “Death”[Mesh])；Embase 检索词为 (epilep*) AND (‘mortality’ OR ‘death’ OR ‘Sudden unexpected death in epilepsy’ OR ‘SUDEP’)。
2. 纳入与排除标准：纳入提供癫痫总体死亡率数据（含样本量和随访时间）的回顾性、前瞻性研究，有明确随访时间的横断面研究，以及报告癫痫患者年死亡率、死亡人数和特定死因比例的研究。排除缺乏所需数据、非原创文章、研究人群死亡率不能代表总体区域人群（如仅聚焦孕妇、儿童等特定亚组）的研究，不过针对癫痫手术或神经刺激技术干预的研究单独分析。
3. 质量评估与数据准确性：运用改良版纽卡斯尔 - 渥太华量表和国际抗癫痫联盟（ILAE）流行病学研究标准评估纳入研究质量，排除得分低于 4 分（满分 9 分）的研究。即便排除低质量研究后，癫痫相关死亡率文献仍存在显著异质性。研究采用整合最新数据、扩大样本量的方法，增强结果可靠性，减少偏差。
4. 数据提取：两名研究人员独立提取数据，遇分歧由第三名研究人员解决。提取内容包括发表年份、研究类型、随访时间、癫痫人群特征、男女样本量、死亡人数、标准化死亡率（SMR）、地区类型（高收入、低收入或农村地区）、患者是否新诊断或有慢性病、年死亡率及特定死因比例等。
5. 文献数据分析：使用 Python 3.11 和 Seaborn 包进行数据分析与可视化。计算所有相关研究的样本量加权年死亡率，公式为∑ (死亡人数 / 随访时间) /∑ (癫痫患者样本量) ，标准误差 (SE) =∑?死亡人数∕(随访时间)2/2 (癫痫患者样本量)。对比不同组间死亡率差异和死因构成，分析亚组死亡率随时间变化趋势，拟合带断点的简单线性回归模型探索疾病持续时间与死亡率关系。
6. 全球疾病负担（GBD）数据分析：以 GBD 数据库为数据源，分析癫痫发病率和死亡率。检索 1980 - 2021 年全球及各国不同年龄组癫痫患病率和死亡率数据，运用线性回归模型评估死亡率变化，计算 95% 置信区间，主要使用 Python 3.11 和 Seaborn 包分析。
7. 癫痫猝死（SUDEP）相关指南文献综述：回顾 SUDEP 相关推荐、指南、专家共识和系统综述，明确其干预策略。纳入权威文件，排除原始研究、方案、评论和过时文件。经数据库和循证医学平台检索，筛选标题、摘要和全文，排除重复和无关条目后提取数据。

研究结果

1. 研究选择：从 PubMed 和 Embase 分别检索到 4538 篇和 7073 篇文章，去重后剩余 8817 篇。经标题和摘要筛选排除 8533 篇，对 284 篇进行全文评审，最终纳入 80 项关于普通癫痫人群、38 项手术干预和 10 项神经刺激研究。其中，58 项研究来自高收入国家或地区，22 项来自低收入国家或地区。
2. 死亡率特征：普通癫痫人群中，67 项研究（样本量 741,378）显示年平均死亡率为 1.23%（95% CI：1.22 - 1.24%），男性（1.46%）高于女性（1.11%）。低收入地区（21 项研究，样本量 21,172）死亡率（0.99%）低于高收入地区（46 项研究，样本量 720,206，死亡率 1.23%），农村地区（14 项研究，样本量 155,283）死亡率（1.39%）较高。不同研究类型中，医院研究死亡率（1.22%）高于人群或社区研究（0.93%）。手术干预总体年死亡率为 0.56%（95% CI：0.50 - 0.63%），儿科患者（<18 岁）术后年死亡率（0.38%）低于成年患者（0.76%）；神经刺激疗法总体年死亡率为 1.15%（95% CI：1.27 - 1.35%），迷走神经刺激（VNS）年死亡率 1.23%，反应性神经刺激（RNS）年死亡率 0.69%。
3. 死亡率趋势：文献数据显示，除两项巴西研究外，高收入国家研究多呈现死亡率上升趋势；GBD 数据则表明总体死亡率略有下降。高收入地区癫痫死亡率和患病率上升，低收入国家相反。手术和神经刺激组死亡率随时间呈下降趋势。高收入国家 50 岁及以上癫痫患者死亡人数显著增加，尤其是 75 岁以上人群。
4. 死因分析：45 项研究分析死因，癫痫相关死亡（含 SUDEP 和癫痫持续状态 SE）占总死亡的 16.29%，其中 SUDEP 占 2.9%，SE 占 1.86%。事故和自杀占 7.89%，肿瘤相关死亡占 16.35%（脑肿瘤占 5.51%），心血管疾病占 15.26%，脑血管疾病占 14.4%，肺炎和呼吸道疾病占 8.24%。高收入地区肿瘤和心血管疾病死亡率高，低收入地区事故和自杀死亡率高，癫痫相关死亡率略高于高收入地区。
5. 疾病持续时间与死亡率关系：新诊断癫痫患者（16 项研究，样本量 166,792）年死亡率（1.97%）高于慢性癫痫患者（6 项研究，样本量 9226，年死亡率 0.61%）。疾病持续时间前 3 年 SMR 显著下降，2.5 年为拐点，此前每年下降 2.58%，之后降为 0.28%（span data-custom-copy-text="\(p0.001\)"p<0.001）。约 7 - 8 年后 SMR 略有上升，但未达统计学意义（p=0.137）。新诊断患者 SUDEP、脑血管疾病和肿瘤死亡比例较高，慢性患者事故、自杀、肺炎和心血管疾病死亡比例较高。
6. SUDEP 指南回顾：SUDEP 在癫痫相关死亡中占比高，但医生和患者对其认知和预防策略不足。现有 SUDEP 临床指南数量有限，证据质量低。主要风险因素包括频繁全面强直阵挛发作（尤其夜间未监测）、药物依从性差、抗癫痫药物频繁更换、癫痫病史长、认知障碍、年轻男性、独居和脑部结构异常等。儿童主要风险因素有发育迟缓、认知障碍、夜间未监测发作和疾病持续时间长。目前干预和预防策略有告知患者和家属 SUDEP 风险、有效控制癫痫发作、使用监测设备，但缺乏有效性证据。

讨论

1. 研究方法优势：本研究整合多源数据，解决研究异质性问题，减少小样本影响，提高结果可靠性。
2. 死亡率差异因素：全球癫痫年死亡率逐渐下降，主要得益于低收入国家进步，但高收入地区呈上升趋势。性别上男性死亡率更高，可能与神经保护作用、职业风险、生活方式和就医行为有关。年龄方面，老年人因癫痫相关慢性病导致死亡率上升。低收入地区事故和自杀死亡率高，疾病持续时间上，早期和长期未控制癫痫死亡率高。
3. 不同地区死因特点：高收入地区癫痫患者死亡多与肿瘤、心血管和呼吸系统疾病等共病有关，可能因癫痫加重老年人共病情况。低收入地区则主要死于事故、自杀和溺水，反映出当地安全风险和医疗资源不足。
4. 疾病不同阶段死因差异：新诊断癫痫患者死亡率高，主要因潜在病因、SE 和 SUDEP 风险。及时诊断和治疗对降低死亡率至关重要。慢性癫痫患者虽病情稳定但面临社会歧视，心理负担和安全风险增加，导致自杀、事故及心血管和肺部疾病死亡风险上升。
5. SUDEP 的关键影响：SUDEP 是癫痫患者常见死因，发病机制复杂，涉及脑干功能障碍、自主神经系统失调等。紧急干预措施简单但因设备和人员问题常无法及时实施，需开发便携设备并加强人员培训。
6. 预防建议：针对不同癫痫患者群体，提出相应预防措施。如早期控制癫痫发作、监测共病、提供心理支持和安全教育、加强对 SUDEP 的认知和准备等。
7. 研究局限性：研究存在局限性，文献时间跨度大，结果可能无法反映当前情况；研究异质性高，包括样本来源、方法、随访时间和 SUDEP 定义标准；不同年龄组死因数据不足。

总结

本研究系统分析了癫痫患者死亡率特征，明确了性别、地区、疾病持续时间等因素对死亡率的影响。未来需更多高质量研究，关注高收入国家老年癫痫患者死亡率上升问题，改善低收入地区患者管理，加强新诊断癫痫患者管理，同时优化 SUDEP 干预策略，以降低癫痫患者死亡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