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述：细颗粒物（PM2.5）与特应性皮炎的关联 —— 一项系统综述

该综述揭示PM2.5与特应性皮炎（AD）显著关联，为防治提供依据。

　　### 细颗粒物（PM2.5）与特应性皮炎的关联 —— 一项系统综述
环境空气污染已被确认为全球发病率和死亡率的重要原因，其中细颗粒物（PM2.5）因能穿透人体解剖屏障，引发炎症反应和氧化组织损伤，与多种不良健康结局相关。特应性皮炎（AD）是一种以疼痛、瘙痒性湿疹样病变为特征的皮肤疾病，全球约 2.62% 的人口受其影响。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PM2.5暴露与 AD 之间存在关联，深入研究二者关系对防治 AD 意义重大。

1. 研究背景

PM2.5是空气污染物中的重要成分，其直径小于 2.5μm，能够轻易穿透表皮和黏膜等人体屏障，进入血液循环系统，进而对多个器官系统产生短期和长期的毒性作用 。在众多不良健康结局中，PM2.5与呼吸系统、心血管系统疾病的联系已被广泛研究，但它对其他器官系统的影响也逐渐受到关注。

AD 作为一种常见的皮肤疾病，其发病机制较为复杂。PM2.5暴露可诱导氧化应激和炎症反应，促使肿瘤坏死因子 -α（TNF-α）水平升高，抑制丝聚蛋白（FLG）的产生。FLG 对维持皮肤完整性至关重要，其合成受抑制会削弱皮肤屏障功能，导致经表皮水分流失增加，外界刺激物和病原体更易侵入，引发炎症反应，进而诱发或加重 AD。此外，PM2.5还能促进胸腺基质淋巴细胞生成素（TSLP）的表达，激活与 AD 相关的炎症通路，加剧炎症反应。

流行病学研究显示，PM2.5暴露与 AD 风险之间存在正相关关系，不仅会增加 AD 的发病风险，还会使已有 AD 患者的症状加重。而且，PM2.5的影响还体现在不同方面，如产前暴露可能增加婴儿患 AD 的风险，不同性别对PM2.5暴露的反应也存在差异，男性受影响的几率相对更高。鉴于PM2.5暴露对全球健康的重大影响以及 AD 的疾病负担，进一步探究PM2.5与 AD 之间的关系迫在眉睫。

2. 材料和方法

在数据来源和检索策略方面，研究人员通过在 PubMed、ScienceDirect 和 SCOPUS 数据库进行全面检索，使用 “（皮肤病）AND / OR（特应性皮炎）AND（颗粒物）” 作为关键词，为确保纳入所有相关研究，未对检索日期进行限制 。

在研究选择和纳入标准上，检索到的文献先导入 Zotero 软件去除重复项，随后由两名独立的评审人员（DP 和 AL）对标题和摘要进行筛选，确定文章是否符合纳入标准。对于符合初步标准的文章，再进一步评估全文的相关性。若评审人员之间存在分歧，则由第三位评审人员（KM）进行讨论和仲裁。符合纳入标准的研究需满足以下条件：采用队列研究、病例对照研究或横断面研究设计；将特应性皮炎的患病率或发病率作为研究结果，PM2.5暴露作为预测因素；设置了对照组。而基于细胞或动物模型数据的研究、综述、评论、摘要和病例报告则被排除在外。该系统综述的研究方案已在国际系统评价前瞻性注册平台（PROSPERO）注册，注册号为 CRD42022356207。

数据提取和质量评估环节，同样由两名独立评审人员（DP 和 AL）从符合标准的研究中提取作者、研究地点、设计、样本量、研究目的和关键发现等信息。在评估研究的偏倚风险时，使用了 QUADAS - 2 工具。

3. 研究结果

经过全面的数据库检索，最初共识别出 3402 项研究。经过严格的筛选流程，最终确定 11 项研究符合纳入标准，进入进一步的综述分析 。这 11 项研究来自不同地区，涵盖了多种研究设计和样本量，为探究PM2.5与 AD 的关系提供了丰富的数据支持。

4. 研究讨论

尽管并非所有符合纳入标准的研究都显示出PM2.5暴露与 AD 之间的统计学显著性关联，但综合来看，二者之间的联系是明确的。这些研究采用了不同的方法来评估这种关联，包括量化患者就诊次数以估算 AD 患病率、分析 AD 症状的加重频率，以及通过皮肤测试和症状调查相结合的方式诊断 AD 。而且，所选研究的偏倚风险普遍较低，这为研究结果的可靠性提供了有力保障。

• 增加医院就诊次数：多项来自不同地区的研究均表明，PM2.5浓度升高与 AD 患者医院就诊次数增加密切相关。在韩国城市，PM2.5每增加10μgm?3，每月 AD 患者就诊次数就会增加 2.71% ；中国台湾的病例对照研究显示，PM2.5暴露使 AD 患者连续三次就诊或一次住院的比值比（OR）达到 1.05 ；中国北京和成都的研究也分别发现，PM2.5每增加10μgm?3，皮炎和湿疹的急诊就诊次数会增加 1.1%，住院人数增加 2.03% 。此外，野火产生的PM2.5也会导致儿科 AD 就诊次数显著增加，每增加10μgm?3，就诊次数增加 5.1% 。不过，研究人员也指出，温度和环境湿度等气象因素可能会对这一关联产生干扰。
• 症状加重：PM2.5暴露对 AD 症状的影响在儿童和青少年群体中尤为明显。在韩国，PM2.5浓度每增加10μgm?3，儿童和青少年 AD 症状加重的调整优势比（aOR）为 1.078，在干燥温和天气下，对 6 岁以下儿童的影响更为显著 。在 18 岁以下人群中，虽然总体上PM2.5浓度增加与 AD 症状加重的关联不显著，但在 6 - 18 岁的儿童、男孩以及有过敏原致敏的人群中，症状加重的比例分别达到了 12.0%、4.9% 和 7.0% 。在伊朗污染严重地区以及韩国工业区的学龄儿童中，PM2.5浓度增加也均导致 AD 症状明显加重 。而且，研究还发现PM2.5暴露对 AD 症状的影响具有一定的持续时间，症状加重通常可持续 2 天，在某些天气条件下甚至可持续 4 天，这表明PM2.5暴露与 AD 症状加重之间存在紧密联系。
• 易感人群：研究发现，儿童、老年人和男性是PM2.5暴露相关 AD 的易感人群。儿童由于户外活动较多，表皮层发育不完善，免疫细胞活性较高，更容易受到PM2.5的影响 。例如，在野火期间，儿科患者的 AD 就诊次数明显增加，PM2.5每增加10μgm?3，每周 AD 就诊次数就增加 5.1% 。老年人因表皮和免疫系统功能衰退，对PM2.5的穿透更敏感，50 - 64 岁和 65 岁以上人群患 AD 的 aOR 分别为 1.11 和 1.09，高于 20 - 34 岁人群的 1.01 和 35 - 49 岁人群的 1.06 。男性在PM2.5暴露下患 AD 的风险也较高，韩国学龄儿童中，男性PM2.5每增加10μgm?3，AD 症状增加 4.9%，而女性无明显变化 。澳大利亚的一项长期研究也发现，男性PM2.5每增加1.56μgm?3，与气传过敏原致敏的 aOR 为 1.47，女性则无显著关联 。这可能与男性体内的激素水平以及免疫反应特点有关，睾酮影响免疫反应和表皮功能，男性较低的雌激素水平使皮肤屏障相对较弱，且 Th2 免疫反应更明显，更易引发过敏反应，包括 AD。
• 环境因素：天气和室内环境条件对PM2.5与 AD 的关联有着重要影响。在季节方面，春季和冬季PM2.5暴露与 AD 症状加重的风险增加相关，分别有 16.5% 和 12.6% 的症状加重比例 。在不同的天气类型中，“干燥、温和” 的日子里PM2.5与 AD 的关联更为紧密，OR 达到 1.165 。室内环境方面，当室内温度低于 25.5°C 时，AD 症状会增加 6.7%；在没有空气净化器的家庭中，PM2.5每增加10μgm?3，AD 症状增加 15.0% 。研究还发现，使用空气净化器可有效降低PM2.5对 AD 症状的影响，这为预防和控制 AD 提供了重要的干预方向。
• 公共卫生意义和未来展望：改善 AD 症状需要多方面的综合措施。环境监管虽然是控制空气污染的重要手段，但效果存在差异。基于本综述的研究结果，除了加强空气质量监测外，还应开展针对性的宣传教育项目，提高易感人群对PM2.5作为 AD 重要触发因素的认识 。同时，推广个人适应策略，如在PM2.5浓度较高时使用空气净化器、佩戴防护口罩、减少外出活动等，对降低暴露风险具有重要意义 。此外，研究表明，通过饮食和皮肤护理等方式增强皮肤屏障功能，也有助于减轻炎症反应和调节免疫反应 。未来的研究应聚焦于开发这些综合防治方法，以更有效地减轻PM2.5暴露对 AD 的影响。

5. 研究结论

本系统综述明确了PM2.5与 AD 之间存在临床和统计学意义上的显著关联。PM2.5每增加10μgm?3，AD 患者的医院就诊次数会增加 1 - 3%，在易感人群中这一比例更高 。PM2.5暴露与 AD 症状加重密切相关，尤其是在儿童群体中，症状严重程度增加近 10% 。男性和老年人也是PM2.5暴露相关 AD 的高风险人群。这种疾病负担的增加可能与表皮功能障碍、激素失调和免疫反应增强等因素有关，这些因素在易感人群中更为突出。不同地区、不同研究类型和诊断方法的研究结果均一致表明了PM2.5与 AD 之间的紧密联系。鉴于 AD 给患者带来的不适，在临床诊断和治疗皮肤疾病时，应高度警惕PM2.5等环境暴露因素的影响，并采取针对性的干预措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