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生黑猩猩梳理互动中的轮流行为：人口统计学和社会因素的作用及深远意义

《Animal Cognition》：Turn-taking in grooming interactions of chimpanzees (Pan troglodytes schweinfurthii) in the wild: the role of demographic and social factors

为探究人口统计学和社会因素对黑猩猩（Pan troglodytes schweinfurthii）梳理互动中轮流行为的影响，研究人员开展相关研究，发现年龄、优势等级等有影响，这有助于理解动物社交和语言演化。

　　

一、研究背景：探索黑猩猩互动中的 “语言密码”

在人类社会中，语言是交流的核心，而轮流对话（turn-taking）则是语言交流的关键特征。想象一下，人们在对话时，你来我往，有条不紊地交换信息。这种轮流行为不仅是礼貌，更是人类语言和社交的基石。有趣的是，科学家发现，我们的近亲黑猩猩在互动中也存在类似的轮流行为。比如在梳理毛发这一常见的社交活动中，黑猩猩之间会相互合作，你来帮我梳，我再帮你梳，这背后似乎隐藏着与人类语言演化相关的秘密。

一直以来，语言的起源都是科学界的谜题。虽然有研究提出人类特殊的社交互动能力促进了语言的进化，轮流行为也被认为是语言系统的古老基础，但人们对影响轮流行为的因素却知之甚少。在非人类动物研究中，以往多聚焦于纯声音交流，对于像手势和动作等非语言方式的轮流行为研究较少。而且，在黑猩猩的世界里，人口统计学因素（如年龄）和社会因素（如优势等级、亲缘关系、社会纽带）在它们的梳理互动中扮演着怎样的角色，这还是个未解之谜。

为了揭开这些谜团，来自德国奥斯纳布吕克大学（Osnabrück University）比较生物认知研究所的研究人员开展了一项关于野生黑猩猩梳理互动中轮流行为的研究，该研究成果发表在《Animal Cognition》上。

二、研究方法：深入 “猩” 球的科学探秘

研究人员在乌干达基巴莱国家公园（Kibale National Park），对两个亚群落的 42 只雄性东部黑猩猩（P. t. schweinfurthii）进行了研究。在 2021 年 9 月至 2022 年 6 月期间，他们采用焦点抽样（focal sampling）和随意抽样（ad libitum sampling）的方法，利用 Cybertracker 软件和高清摄像机记录黑猩猩的梳理互动行为。

为了分析影响轮流行为的因素，研究人员对黑猩猩的年龄、优势等级、亲缘关系和社会纽带等进行了评估。优势等级通过攻击性互动和特定的顺从行为来确定；社会纽带则依据梳理频率和空间 proximity 频率，利用二元复合社交指数（DSI）进行量化。

在数据处理方面，研究人员使用 R 语言中的 brms 包构建贝叶斯广义混合模型，通过分析不同因素对轮流转换（turn transitions）的可能性、频率、类型以及时间关系的影响，来探究背后的规律。

三、研究结果：黑猩猩互动背后的复杂 “社交密码”

1. 轮流转换的可能性和频率：研究发现，发起者的年龄、接受者的年龄和接受者的等级会影响轮流转换的可能性。年龄较大的发起者和年龄较小、等级较低的接受者更有可能发生轮流转换。在频率方面，接受者年龄越小，轮流转换越频繁，但这一影响的证据相对较弱。
2. 轮流转换类型：不同类型的轮流转换受到不同因素的影响。例如，行动 - 行动（action-action）的轮流转换在接受者较年轻的时候更可能发生；行动 - 信号（action-signal）的轮流转换中，发起者更可能是年轻个体；信号 - 行动（signal-action）的轮流转换在接受者等级较低、社会纽带较弱的情况下更易发生；信号 - 信号（signal-signal）的轮流转换则在接受者年龄较大时更可能出现。
3. 时间关系：令人意外的是，研究中的人口统计学和社会因素对轮流转换的时间关系（offset-onset timings）没有影响，这表明在黑猩猩的梳理互动中，时间关系可能是一种普遍的特征，不受这些因素的干扰。

四、研究结论与讨论：解锁黑猩猩社交与语言演化的钥匙

这项研究首次深入探讨了人口统计学和社会因素对非人类灵长类动物非语言轮流行为的影响。研究结果表明，黑猩猩在梳理互动中的轮流行为受到多种因素的影响，但亲缘关系在其中没有显著作用。

年龄和优势等级的影响可能与黑猩猩的社会结构和行为策略有关。年轻和等级较低的个体可能通过与年长、高等级个体的互动来获取社交知识和资源，符合生物市场理论（Biological Market Theory）。而社会纽带和亲缘关系对轮流行为影响不明显，说明黑猩猩在互动中可能更注重短期的社交需求，而非长期的关系维护。

在轮流转换类型方面，不同的转换类型反映了黑猩猩不同的社交策略和需求。例如，年轻个体在行动 - 行动和行动 - 信号的轮流转换中的表现，可能是它们建立社会关系的方式；而信号 - 行动和信号 - 信号的轮流转换则与个体的社会地位和经验有关。

此外，研究结果还为人类语言演化提供了新的视角。虽然人类和黑猩猩的轮流行为存在差异，但黑猩猩的梳理互动轮流行为可能是早期协调社会互动的行为框架，为人类语言的演化奠定了基础。

总之，这项研究揭示了黑猩猩梳理互动中轮流行为的复杂机制，为理解动物的社会认知和人类语言的演化提供了重要线索。未来，还需要更多的研究来进一步探索不同种群和情境下黑猩猩的轮流行为，以及这些行为与人类语言和社交的深层次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