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月龄早产儿血氧饱和度长期偏低背后的 “元凶”：Titusville 血红蛋白的罕见诊断

《Italian Journal of Pediatrics》：A long-lasting low oxygen saturation hiding Titusville hemoglobin diagnosis in a premature 14-month-old child – case report

为解决低氧血症误诊问题，研究人员对早产儿低血氧饱和度展开研究，确诊 Hb Titusville，意义重大。

　　在医疗领域，精准判断人体的氧气状况至关重要。血氧饱和度（SpO₂）检测是评估人体氧气状态的常用手段，它通过脉搏血氧仪进行测量，是一种无创、间接估算氧合血红蛋白（Hb）水平的方法。在众多临床场景，尤其是重症监护中，它与动脉血氧分压（PaO₂）有着良好的相关性，后者能直接测量动脉中的实际氧气含量，不过检测方式具有侵入性 。

然而，目前存在一些棘手的问题。部分临床情况会干扰 SpO₂测量的准确性，导致低氧血症的误诊。其中，低氧亲和力血红蛋白病是一种罕见的疾病，这类血红蛋白会使氧合血红蛋白解离曲线右移，导致 SpO₂偏低，且与正常的 PaO₂及患者的整体临床状况不相符。此外，当患者同时患有呼吸系统疾病，或者像早产儿出现支气管肺发育不良（BPD）时，临床诊断就更加困难了。

为了解决这些问题，来自意大利 Fondazione IRCCS Ca’ Granda 的 Ospedale Maggiore Policlinico 儿科呼吸感染科、米兰大学等机构的研究人员展开了相关研究。他们以一名 14 月龄的极早早产男婴为研究对象，该男婴患有严重的支气管肺发育不良，一直需要持续高流量鼻导管（HFNC）吸氧治疗。

研究人员运用了多种技术方法。首先，通过鼻咽抽吸物检测确定感染病原体；进行血液常规检查，获取血红蛋白（Hb）、白细胞等数据；采集动脉血进行血气分析（ABG），测定 pH、PaCO₂、PaO₂、HCO₃^-等指标；还对患者进行了胸部 CT 扫描和超声心动图评估。在进一步排查病因时，采用了高效液相色谱技术检测异常血红蛋白峰，最终通过分子分析确诊疾病。

研究结果如下：

• 病情发作及治疗：该男婴因病毒呼吸道感染入院，鼻咽抽吸物检测出人类鼻病毒。血液检查显示 Hb 为 11.3g/dl，白细胞 17,900×10⁹/L，C 反应蛋白 2.63mg/dl 。经过雾化沙丁胺醇、静脉注射类固醇和增加氧气补充（FiO₂最高达 0.45）等治疗后，患儿在第 5 天临床症状完全恢复，SpO₂也回到发作前水平（在 HFNC、FiO₂为 0.30 时，SpO₂为 95%）。
• 氧疗困境：患儿恢复后尝试停止吸氧，但每次尝试都会导致 SpO₂迅速降至 85 - 88% ，不过此时患儿并没有呼吸功增加、脉搏加快或发绀等症状。胸部 CT 扫描发现下叶椎旁部分有实变和空气支气管征；超声心动图检查结果正常；在室内空气下进行的动脉血气分析显示存在呼吸性碱中毒（pH 7.54，PaCO₂ 26mmHg，PaO₂ 114mmHg，HCO₃ 25.8mmol/L）。通过不同呼吸支持方式（HFNC、CPAP 和 BiPAP）在吸氧情况下进行夜间 SpO₂监测，发现平均 SpO₂值为 92%，不受气道压力影响；夜间经皮二氧化碳监测（tCO₂）结果正常（平均值为 38mmHg，最大值为 43mmHg）。
• 病因确诊：低 SpO₂值、正常的 ABG PaO₂水平和良好的临床状况之间的不一致，让研究人员怀疑存在低氧亲和力变异 Hb。高效液相色谱检测出异常 Hb 峰（15.9% Hb G Philadelphia?），进一步的分子分析检测到 HBA1 基因存在 c.283G>A 的杂合突变，这与罕见的低氧亲和力 Hb 变体 Hb Titusville 相符。而且，患儿父亲在室内空气中 SpO₂无症状地处于 85%，对亲属的 Hb 分析发现患儿父亲和父亲的兄弟（均为孟加拉裔）也存在相同突变。

研究结论与讨论部分指出，低氧血症通常由通气 / 灌注（V/Q）不匹配、右向左分流、弥散障碍或通气不足等原因引起。该患儿 CT 扫描显示肺不张和低 V/Q 比值，可能导致低氧血症，但没有二氧化碳潴留。通常情况下，使用持续气道正压通气（CPAP）或双水平气道正压通气（BiPAP）等通气支持可以改善肺泡复张并提高 SpO₂，但在该患儿身上并未见到这种效果。考虑到 BPD 患儿通常在 10 - 15 个月左右可以停止吸氧，而该 14 月龄患儿在感染恢复后仍需全天持续吸氧，这一情况很不寻常。结合超声心动图结果正常和夜间 tCO₂在生理范围内，可以排除心血管改变、弥散障碍和通气不足等因素。Hb Titusville 自 1975 年首次被描述以来，仅报道过约 20 例，常出现在同一家族中，不同种族均有。患者大多无症状，可能仅有轻度贫血和运动性呼吸困难，一般无需针对低氧进行特殊治疗，在全身麻醉或大手术时也未发现长期不良后果。但当患者存在其他合并症时，诊断会面临挑战。

这项研究的意义在于，它明确了该早产儿长期低氧饱和度的病因是罕见的 Hb Titusville 血红蛋白病，强调了在面对无法解释的低氧血症时，这种疾病的诊断具有重要意义。同时也提醒医疗人员，在诊断过程中需要采用系统的方法，避免误诊和错误治疗。这为今后类似病例的诊断和治疗提供了宝贵的参考依据，有助于提高临床诊断的准确性和治疗的有效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