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疫情下肉类行业移民工人的权益保障：德、荷、美三国政策比较研究

《Globalization and Health》：Immigrant workers in the meat industry during COVID-19: comparing governmental protection in Germany, the Netherlands, and the USA

为改善肉类行业移民工人权益保障，研究人员对比德、荷、美政策，发现差异显著，对 FSC 治理意义重大。

　　在新冠疫情的 “放大镜” 下，全球各个行业都被置于聚光灯中，肉类行业也不例外。在这场疫情风暴里，肉类行业的移民工人成为了极易被忽视却又受影响极深的群体。作为 “必要工人”，他们在疫情期间坚守岗位，为保障食品供应贡献力量，然而，他们面临的却是高感染风险和权益保障的缺失。长期以来，肉类行业作为全球经济自由化的一部分，其就业模式存在诸多不稳定因素，移民工人和外国出生的居民构成了主要劳动力，他们的就业环境本就充满不确定性，而疫情更是让这些问题雪上加霜。

在这样的背景下，为了深入剖析肉类行业移民工人权益保护的现状，探索改善其职业安全与健康的途径，来自德国比勒费尔德大学、荷兰拉德堡德大学、德国莱茵 - 瓦尔应用科学大学以及美国伊利诺伊大学芝加哥分校的研究人员开展了一项极具意义的研究。该研究成果发表在《Globalization and Health》上。

研究人员采用了多种研究方法。他们运用框架法（Framework Method），系统地对数据进行整理和对比。研究数据来源广泛，包括政策文件（从政府、劳动部门、农业部门、公共卫生机构等的官方网站获取）、新闻媒体和非政府组织的调查报告，以及相关公共利益组织、私人组织和机构网站上的信息。同时，研究人员还通过与政府部门、社会保障机构、非营利组织和劳工组织等关键知情者进行非正式咨询，获取了丰富的一手资料。

研究结果主要围绕三个国家展开：

• 伊利诺伊州，美国：牺牲工人的模式：美国肉类行业的移民工人面临着严重的不平等。在伊利诺伊州，超过三分之一的肉类行业劳动力为外国出生，其中 35% 为西班牙裔，22% 为黑人。许多工人工资低、社会福利少，近一半工人生活在低收入家庭，12% 生活在贫困线以下。在疫情期间，美国肉类公司的工人感染和死亡人数众多，如五家大型肉类公司在疫情第一阶段就有大约 60,000 例确诊感染和 298 例死亡。由于缺乏对卫生预防措施的重视，如通风改善不足、检测协议不完善、口罩供应不足等，再加上就业条件差，如缺乏带薪病假、工作不稳定等，导致工人感染风险极高。而且，联邦政府在疫情期间优先考虑行业利益，忽视工人健康，例如禁止职业安全与健康管理局（OSHA）制定针对新冠疫情的紧急临时标准，使得肉类公司得以在疫情期间提高生产线速度，却不顾工人的安全。
• 荷兰：拖延导致的不作为：荷兰肉类行业高度依赖欧盟流动工人，他们占生产车间工人的 90%。这些工人大多通过临时就业机构雇佣，工作合同不稳定，零工时合同使得他们的收入和就业都缺乏保障。在疫情期间，荷兰政府将健康信息和疫情防控措施的责任 delegated 给雇主和承包商，导致出现了诸多问题，如工人检测时间不合理、被要求提前结束隔离返工等。虽然荷兰肉类行业在疫情爆发后进行了一些调整，如部分公司承诺增加直接雇佣、改善工人条件，但这些都是临时的、表面的调整，政府长期以来设想的一些改革（如分离工人租赁和工作合同、加强临时就业机构监管等）进展缓慢，未能从根本上解决移民工人就业不稳定的问题。
• 北莱茵 - 威斯特法伦州，德国：新冠疫情成为系统性变革的催化剂：德国肉类行业也大量使用来自东欧和东南欧国家的分包工人。在疫情前，这些工人就面临着诸多权益问题，如工资被非法扣除、工作时间违规、职业安全和健康措施不足等。疫情爆发后，肉类行业的问题进一步凸显，如部分工厂因疫情关闭导致工作量转移，加重了工人负担；一些工人被实施 “劳动隔离”，生活和工作条件恶化。然而，随着疫情的发展，公众对肉类行业的不满情绪上升，德国政府借此契机推动改革。2020 年，政府提交立法草案，12 月议会通过了联邦职业健康与安全控制法（Arbeitsschutzkontrollgesetz），限制了肉类行业核心领域的分包行为，规定了工作时间的电子记录，加强了检查和处罚力度。此外，北莱茵 - 威斯特法伦州还通过了住房强化法（Wohnraumst?rkungsgesetz），加强了对工人住房的规范。这些改革措施取得了一定成效，如分包工人被直接雇佣，工作时间和工资更加规范，检查发现的问题明显减少。

研究结论和讨论部分指出，本研究揭示了移民和就业相关的不稳定性是导致肉类行业移民工人健康和社会保护不足的结构性原因。不同国家在食品供应链（FSC）治理方面存在根本差异，这导致了对疫情的不同应对方式，进而影响了工人和公众的健康以及系统的弹性。研究强调了从 “全球权力视角” 看待经济自由化、工人不稳定就业和制度应对对健康不平等的影响。同时，研究提出了一系列建议，包括全面改善移民工人的社会和健康保护，加强法律框架的执行，建立跨国社会保护计划，以及在食品系统转型中更加重视工人权益等。这些结论和建议对于推动全球肉类行业的可持续发展、保障移民工人的权益具有重要意义，为后续的政策制定和研究提供了宝贵的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