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少年自杀风险评估新发现：精神痛苦与自杀企图的紧密关联

《Child and Adolescent Psychiatry and Mental Health》：Mental pain and lifetime suicide attempts in early adolescence: a preliminary study

为探究青少年自杀风险因素，研究人员开展多因素关联研究，发现精神痛苦关联最强，对预防自杀意义重大。

　　在青春的赛道上，青少年本应充满活力地追逐梦想，然而，自杀的阴霾却如潜藏的暗流，悄然威胁着他们的生命。据统计，2021 年欧盟有 47346 人死于自杀，占当年总死亡人数的 0.9%，平均每 10 万人中有 10.2 人自杀 。在儿科人群中，15 - 19 岁群体的自杀率也不容忽视。尽管近年来多数欧洲国家 10 - 24 岁人群自杀率有所下降，但在部分国家如英国、爱尔兰等却呈上升趋势，美国、中美洲、拉丁美洲和大洋洲的该年龄段人群自杀率同样在增加。

自杀意念和行为远比自杀死亡更为普遍。在美国，每年有超两百万青少年尝试自杀，疾控中心（CDC）调查显示，过去一年里，9.5% 的高中生曾尝试自杀，20.4% 曾认真考虑过自杀 。而且，自杀行为在 12 岁后呈上升态势。这些数据都在警示人们，构建早期自杀意念和行为的检测与风险评估体系迫在眉睫。

以往研究提出多种自杀理论，如人际心理理论（IPT）、综合动机 - 意志模型（IMVM）和三步理论（3ST）等 。然而，现有的自杀风险筛查工具存在诸多问题。许多常用工具，如 Ask Suicide - Screening Questions（ASQ）和哥伦比亚自杀严重程度评定量表（C - SSRS），主要聚焦于自杀意念，但自杀意念并非可靠的自杀行为预测指标 。而且，抑郁筛查工具，如 Patient Health Questionnaire - Adolescent Version（PHQ - A），虽能检测抑郁症状，但并非所有有自杀风险的青少年都存在抑郁症状 。因此，开发更有效的自杀风险评估工具势在必行。

在此背景下，来自西班牙巴斯克地区多家研究机构及美国俄亥俄州立大学韦克斯纳医学中心的研究人员，包括 Jon García - Ormaza、Jeffrey V. Tabares、Ennio Ammendola 和 Alexander Muela 等，开展了一项旨在探索与早期青少年过去自杀企图相关的互补变量的研究。该研究成果发表在《Child and Adolescent Psychiatry and Mental Health》上。

研究人员采用了一系列技术方法。样本选取上，从西班牙巴斯克地区 12 所学校招募了 657 名 12 - 15 岁的青少年，这些青少年均处于中等教育第一阶段（ISCED 2，第一年）。研究采用问卷调查的方式，使用 Self - Injurious Thoughts and Behaviors Interview - Revised（SITBI - R）评估青少年的终身自杀意念和行为；用 Spanish Version of Suicide Cognitions Scale - Revised（Spanish SCS - R）测量自杀认知；通过 Patient Health Questionnaire - Adolescent Version（PHQ - A）评估抑郁症状；运用 A Brief Measure of Unbearable Psychache（UP3）衡量精神痛苦；利用 Entrapment Scale Short - Form（E - SF）评估被困感。数据分析上，通过三步完成，先进行 ROC/AUC 分析评估各测量指标的性能，再用逻辑回归模型评估与过去自杀企图的关联，最后通过平衡数据验证分类结果。

研究结果主要通过以下几方面呈现：

1. ROCs/AUCs 分析：创建自杀认知、被困感、精神痛苦和抑郁的 ROC 曲线及相应 AUC。结果显示，精神痛苦在区分自杀企图的真阳性和真阴性方面表现最佳（AUC = 0.89），具有最高的真阳性分类率（敏感性 = 0.82） 。自杀认知、精神痛苦和抑郁在未认可自杀企图的受访者中真阴性分类率较高（特异性 = 0.92），但这些指标对自杀企图的阳性预测价值普遍较低，其中精神痛苦相对最具预测性（0.33） 。
2. 逻辑回归模型：在单独模型中，自杀认知、被困感、精神痛苦和抑郁均是自杀企图的显著预测指标。精神痛苦影响最大，单单位增加与自杀企图认可的 log - odds 增加 65.74% 相关，解释了近 40.45% 的方差 。被困感（log - odds 增加 40.79%，Pseudo R2 = 36.45%）和自杀认知（log - odds 增加 10.71%，Pseudo R2 = 35.65%）次之 。在多变量逻辑回归模型中，精神痛苦是唯一显著预测指标，log - odds 增加 53.07%，模型解释了 50.82% 的方差 。
3. 验证：利用合成少数过采样技术（SMOTE）和随机欠采样（RUS）平衡数据后重新分析，结果与原始估计相似。精神痛苦在区分自杀企图的真阳性和真阴性方面仍表现出色，且保持较高的敏感性和特异性 。

研究结论和讨论部分指出，高精神痛苦强度与早期青少年过去自杀企图关联最为紧密，远超自杀认知、被困感和抑郁。这一结果强调了精神痛苦在评估青少年自杀风险中的重要性，与三步理论（3ST）相符 。自杀认知和被困感虽影响不及精神痛苦，但也为理解自杀风险提供了补充视角。而抑郁与过去自杀企图的关联较弱，表明 PHQ - A 虽能评估青少年一般情绪状态，但在捕捉与自杀企图密切相关的因素方面存在局限。

该研究成果对于社区自杀评估和预防具有重要意义。社区从业者可重点关注精神痛苦，结合自杀认知和被困感评估，更全面地了解自杀风险，及时识别有自杀风险的青少年并进行干预。同时，研究也存在一定局限性，如采用自我报告测量自杀风险、样本来自单一地区、研究设计为横断面等。未来研究可针对这些局限进行改进，进一步推动自杀预防领域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