版纳植物园描述蓼属两新种——西藏冰川蓼和甄氏蓼

　　

蓼属 (Persicaria Mill.) 是蓼科 (Polygonaceae) 物种多样性最高的属之一，全球约有130种，除南极洲外，其余各大洲均有分布，尤以北半球欧亚大陆为盛，中国产51种，广布于全国各地。该属植物主要是一年生或多年生草本，富含多种著名的中药[如火炭母P. chinensis?(L.) H.Gross,杠板归P. perfoliata?(L.) H.Gross]，园林植物[如红蓼P. orientalis?(L.) Spach,头花蓼P. capitata?(Buch.-Ham. ex D.Don) H.Gross]，染料植物[如蓼蓝P. tinctorium (Ait.) Spach,阿萨姆蓼P. assamica?(Meisn.) Soják.]，芳香植物[如香蓼P. viscose?(Buch.-Ham.) H.Gross ex Nakai] 或野菜[如香辣蓼P. odorata?(Lour.) Soják,水蓼P. hydropiper?(L.) Spach]。近期，中国科学院西双版纳热带植物园（以下简称“版纳植物园”）植物分类和保护研究组在开展蓼科植物分类学研究过程中，先后描述发表蓼属两新种——西藏冰川蓼P. subterranea?Bo Li和甄氏蓼P. zhenaiguoi?Bo Li。

西藏冰川蓼是李波研究员于2016年在西藏拉鲁湿地国家级自然保护区进行野外考察时所采集。该物种整体形态特征与蓼属头状蓼组 [sect. Cephalophilon (Meisn.) H.Gross] 的冰川蓼P. glacialis?(Meisn.) H.Hara及其变种洼点蓼P. glacialis var.?przewalskii (A.K.Skvortsov & Borodina) M.J.Kong & S.P.Hong相似，它们都具有顶生或腋生的小型头状花序，卵状三角形的叶片，叶基沿叶柄下延成窄翅。但是，该新种叶片两面被糙伏毛，基部具一对深裂的羽片，无花序梗，雄蕊8枚，果实三棱具光泽等特征明显不同（图1）。尤其值得注意的是，西藏冰川蓼具有两型闭花受精（dimorphic cleistogamy）现象，即植株中同时存在两种类型的花：一种发育成开花受精的花，另一种发育成闭花受精的花，两种花在形态上具有明显的二型性。更重要的是，其闭花受精花全部在地下发育，即其茎基部的花序因花序梗伸长而将花序顶入土里，所有花均为地下闭花受精花 (subterranean cleistogamous flowers)。这一繁殖特性在被子植物中较为罕见，此前仅在豆科、堇菜科、唇形科等类群中有零星报道，可能是部分植物为适应特殊生境传粉者缺乏而进化出的一种生殖保障策略。基于这些发现，经过多年的文献和标本考证，花粉和果实微形态观察，分子系统学研究，李波团队最终确认该物种为蓼属头状蓼组一新种，并根据其存在地下花序的特征，命名为Persicaria subterranean。相关工作以Persicaria subterranea,a new species of Polygonaceae (Polygonoideae: Persicarieae) from Xizang of southwest China为题发表在国际分类学期刊Taiwania上。版纳植物园与江西农业大学协议培养研究生朱振华同学为该论文第一作者，李波研究员为通讯作者。

甄氏蓼是2022年由湖北大别山国家级自然保护区英山管理局甄爱国高级工程师和信阳师范大学朱鑫鑫博士在大别山主峰天堂寨进行植物调查时所采集。由于难以鉴定到已知物种，朱鑫鑫博士遂将标本寄给李波研究员进行核实。该物种因全株密被开展的长柔毛而与香蓼和红蓼相似，尤其是其托叶鞘顶端具一圈小的绿色叶状翅而与红蓼密切相关，因为已知的蓼属蓼组(sect. Persicaria)植物中，仅红蓼具有类似特征。经过详细的形态学研究，该物种以叶片近无柄，叶基阔楔形至圆形，托叶鞘膜质透明，花序稀疏且间断，花序梗光滑，绿色花被片，瘦果三棱形，棱面具凹槽等一系列特征与上述物种相区别（图2）。此外，该物种的生境也较为特殊，根据作者多年的野外观察和文献记载，在华中、华东和华南等地区，在类似天堂寨这样的山顶环境中，已知的蓼属植物中仅有头状蓼组和刺蓼组的少部分物种能够生存，蓼组植物中尚未见记载。尽管大别山地区此前已经开展过多轮植物调查，但是针对特殊生境的全面采集仍有遗漏。因此，综合形态和地理，确认该物种为蓼属新物种，其种加词zhenaiguoi用以致敬甄爱国高级工程师多年来对大别山地区植物多样性考察和研究所做出的贡献。相关工作以Persicaria zhenaiguoi (Polygonaceae,Persicarieae),an overlooked new species from Dabie Mountains,central China为题发表于植物分类学期刊PhytoKeys，版纳植物园与江西农业大学协议培养研究生魏一鸣同学为该论文第一作者，李波研究员为通讯作者。

以上工作得到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和中国科学院生物分类学科学家岗位经费资助。蓼属两个新种的发现表明，我国植物多样性考察和分类学研究尽管已经取得长足进展，但是仍有大量调查空白区域值得关注，也还有未知物种等待分类学者去发现、确认。此外，长期在坚守在调查、监测一线的基层科技工作者们对我国生物多样性保护事业所作出的贡献值得被铭记。

图1 西藏冰川蓼 A.生境;B.植株形态;C.茎和花序;D.叶片;E.腋生无柄花序;F.托叶鞘;G.茎基部的地下花序;H.地下闭花受精花;I.宿存的花被和瘦果

图2 甄氏蓼 A.生境;B.植株形态;C.茎;D-E.叶片;F.托叶鞘;G.花序;H.瘦果;I.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