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微信聊天洞察中国民众新冠风险认知与政策态度转变

为揭示中国民众对新冠的态度及对清零政策的支持情况，研究人员分析微信聊天，揭示相关变化，具理论与实践意义。

　　在 2020 - 2022 年，新冠疫情如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席卷全球，给世界各国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挑战。中国政府为了有效控制疫情，实施了严格的清零政策（Zero - COVID policy），包括封锁、大规模检测和隔离等措施。这些措施虽然在控制疫情传播方面取得了显著成效，但也给民众的生活带来了诸多影响。在这样的背景下，一系列问题亟待解答：中国民众是如何看待新冠风险的？他们对清零政策持何种态度？是支持还是反对？为了深入了解这些问题，来自罗切斯特理工学院（Rochester Institute of Technology）的研究人员 Xiao Wang 开展了一项别具一格的研究。

研究人员采用虚拟民族志（Virtual ethnography）的方法，对四个微信聊天群组进行了文本分析（Textual analysis）。这四个群组涵盖了上海的住宅群组、两个校友及班级群组，成员来自中国大陆、香港、澳门以及海外等地。研究结果发表在《Discover Public Health》上，为我们理解中国民众在新冠疫情期间的态度和行为提供了宝贵的见解。

研究人员在开展这项研究时，用到了几个主要关键的技术方法。首先是数据收集，选取 2022 年 4 - 6 月和 2022 年 11 月 - 2023 年 1 月两个时间段，从四个微信群组收集聊天信息，这些信息涵盖了上海封锁期间及中国取消清零政策前后的内容。其次是定性数据分析，按照 Kuckartz 的定性文本分析程序，依据健康和社会心理学理论，从群组互动中手动提取共同且突出的主题。

下面来看具体的研究结果：

1. 新冠易感性和严重性认知
   • 上海封锁期间的易感性认知：上海居民和其他群组人员都认为奥密克戎（Omicron）变异株传染性极强。他们通过讨论传播途径，如电梯传播、气溶胶传播等，表达了对感染风险的担忧。例如，有居民表示 “这太具传染性了，不然也不用封锁整栋楼”。
   • 上海封锁期间的严重性认知：上海居民对新冠十分恐惧，部分居民因害怕感染而拒绝前往社区检测点。一些居民担心老年人和儿童的健康，以及被送往临时隔离中心的情况。不同群组对新冠严重性的看法存在差异，校友群组认为感染可能很严重，而班级群组中部分成员则轻视新冠的严重性。
   • 政策放宽后的易感性认知：政策放宽后，校友和班级群组都意识到新冠的高传染性。班级群组中，有成员分享了家人和学生的感染情况，发现感染率很高，且难以确定传播途径。
   • 政策放宽后的严重性认知：政策放宽后，民众对新冠严重性的认知发生了变化。起初恐惧的人变得不那么害怕，而原本轻视风险的人则意识到风险比想象中严重。班级群组中，成员分享了自己和他人的感染经历，包括症状和后果，意识到新冠对老年人不太友好。
   
   
2. 个人预防行为
   • 上海封锁期间：上海居民采取了多种预防行为，如佩戴 KN95 口罩、穿防护服、洗手消毒等，还制定了集体预防措施，如错峰使用电梯、对电梯进行消毒等。此外，一些预防行为存在争议，如用酒精喷雾消毒开放空间、要求将感染邻居送往隔离中心等。
   • 政策放宽后：政策放宽后，个人负责管理自己的健康。校友群组提到避免去拥挤的地方和医院，班级群组则提到自我隔离和佩戴口罩等方式。不过，部分成员认为感染难以避免。
   
   
3. 政策支持
   • 上海封锁期间：住宅和校友群组大多支持清零政策，但对政策执行存在担忧，如 “层层加码” 等问题。班级群组中，部分成员反对清零政策，支持放宽限制，他们抱怨政策对经济、社会和生活造成的影响。
   • 取消清零后：住宅和校友群组对新冠政策的讨论减少，普遍认为清零政策难以持续。班级群组则对政策的突然变化感到遗憾，成员们重新评估了清零政策及其替代方案的利弊。
   
   

研究结论和讨论部分指出，本研究通过对微信聊天群组的文本分析，记录了中国民众对新冠风险认知和政策支持的变化，展示了理论在实际情境中的应用。研究表明，心理距离、价值取向和个人经历对民众的风险认知和政策态度有着重要影响。例如，心理距离方面，当风险在空间、时间和社会层面上更接近时，人们会更关注风险；价值取向方面，集体主义倾向更强的人对风险的估计更高；个人经历方面，感染经历会改变人们对风险的认知。不过，研究也存在一定的局限性，如样本不具有代表性、可能存在态度 - 行为谬误、社交媒体帖子难以解释等。尽管如此，该研究为未来疫情应对提供了重要参考，强调了平衡严格（或宽松）措施与公众情绪和承受意愿的重要性，同时也为公共卫生传播者和政策制定者提供了经验教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