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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解决老龄化挑战，研究人员以苏州社会福利机构为对象，探究荷兰养老创新在中国的应用，助力跨国创新交流。
### 一、研究背景：老龄化浪潮下的跨国创新探索
在全球人口老龄化的大背景下，到 2030 年，预计每 6 个人中就有 1 人年龄在 60 岁及以上，而到 2050 年，全球三分之二的 60 岁以上人口将生活在中低收入国家。老龄化带来的挑战日益严峻，国际间的创新交流成为应对这一挑战的重要途径。高收入国家如日本、荷兰率先面临老龄化问题，积累了不少创新经验。中国作为最大的发展中国家之一，预计到 2040 年，60 岁以上人口将达 4.02 亿，占总人口的 28%，这给中国的健康和社会系统带来巨大压力。
中国积极向高收入国家学习成功的养老创新经验，荷兰的养老服务在国际评估中表现优异，两国在养老领域的合作由来已久，自 1996 年起便签署了多项合作备忘录。然而，从西方高收入国家向中国这样的中低收入国家转移健康服务创新并非易事，面临着医疗基础设施、社会经济条件、文化和卫生系统结构等多方面差异带来的挑战。特别是在养老服务创新方面，由于涉及技术、社会、经济和组织等多个系统的协同，实施难度更大。目前，关于西方养老服务创新在中国的应用研究较少，因此，深入了解影响荷兰养老创新在中国应用和调整的因素迫在眉睫，这不仅对中国，对其他中低收入国家也具有重要的借鉴意义。
二、研究机构与方法
为了深入探究这一问题，来自鹿特丹伊拉斯姆斯大学卫生政策与管理学院（Erasmus School of Health Policy & Management, Erasmus University Rotterdam）的研究人员以苏州社会福利机构（Suzhou Social Welfare Institution，SSWI）为研究对象开展了一项探索性案例研究。苏州社会福利机构成立于 1710 年，是中国的社会福利组织，在养老服务方面成绩斐然，且与荷兰有着 20 多年的创新交流历史。
研究采用定性研究设计，综合运用多种方法。在数据收集阶段，研究人员通过系统的创新筛选流程，确定了三个荷兰创新项目进行深入研究，分别是以人为本的老年护理（person - centered for the elderly）、社会工作者主导的多学科护理团队（multidisciplinary care team led by social workers）以及计划 - 执行 - 检查 - 行动（Plan - Do - Check - Act，PDCA）循环。他们对 5 名荷兰受访者进行一对一的半结构化访谈，同时对 3 组共 24 名中国受访者进行小组访谈，并收集分析了 10 份相关文档。在数据分析阶段，运用主题内容分析法，借助 Atlas.ti 9 软件对数据进行系统归纳，提炼出关键主题。
三、研究结果
- 政府指定试点组织的推动作用：苏州社会福利机构作为政府指定的试点组织，在创新应用中发挥了独特作用。政府的支持为其提供了资金和对外交流的机会，使得机构人员能够前往荷兰学习先进经验，并邀请荷兰专业人士协助创新实施。例如，在参观荷兰养老院 “Vrederust” 后，SSWI 借鉴其建筑设计理念，同时结合中国医院的特点进行调整，融入了护理站等元素，这既体现了对荷兰创新的借鉴，也反映了对中国政策要求（如医养结合政策）的遵循。此外，在护理人员着装方面，SSWI 在遵守中国规定的前提下，通过提供多种颜色和款式的制服，平衡了国际化与本土化的需求。
- 混合式的创新管理模式：研究发现中国组织采用自上而下和自下而上相结合的混合模式管理创新。自上而下的 “顶层构建” 阶段，SSWI 的领导者在国际交流中获取灵感，筛选整合适合本地的创新元素，如在引入以人为本的老年护理时，融合了多个荷兰组织的实践经验，形成创新方案。自下而上的适应阶段，员工在实施过程中根据实际情况进行调整，例如在应用 PDCA 循环时，结合卫生委员会的考核要求，对荷兰的审计系统进行部分采用，聚焦人力资源管理部分，以实现创新目标。
- 价值观差异带来的挑战与应对：中国养老机构普遍存在的临床导向价值观与荷兰创新中以人为本的价值观存在差异。临床导向更注重老年人的身体健康，在护理中倾向于以疾病为中心，忽视心理和社会需求；在技能方面，更看重医疗技术等硬技能，而对沟通等软技能重视不足，这导致护理团队中医生主导决策，社会工作者难以发挥领导作用。为了应对这些挑战，SSWI 逐步推进变革，2001 年引入社会工作者关注老年人的社会和情感需求，2012 年进一步拓展其角色，建立了社会工作者主导的多学科护理团队，实现了价值观的逐步转变。
- 信任与非正式关系的重要性：通过长期合作建立的外国专家网络和信任关系对创新的应用和调整至关重要。荷兰专家与 SSWI 的互动从正式会议扩展到非正式场合，逐渐成为创新过程中的可靠伙伴。他们不仅提供技术支持，帮助员工理解创新背后的价值观，如在制定个性化护理计划方面提供培训，还在机构领导和员工之间发挥沟通桥梁的作用，及时反馈实施过程中的问题，推动创新的持续改进。例如，荷兰专家发现护士工作负担过重后，及时与领导沟通，促使机构调整了工作计划。
四、研究结论与讨论
本研究通过对苏州社会福利机构的案例分析，揭示了荷兰养老创新在中国应用和调整过程中的四个关键影响因素。政府指定试点组织的身份为创新提供了政策、资金和资源支持，影响着创新的各个环节；混合式的管理模式结合了自上而下的规划和自下而上的适应，提高了创新实施的成功率；价值观差异是创新过程中的重要挑战，但通过逐步调整可以实现转变；信任和长期合作关系促进了知识交流和创新的持续发展。
这些发现为跨国养老服务创新交流提供了重要参考。对于其他中低收入国家而言，政府可以指定试点组织并提供支持，推动创新扩散；加强长期合作以建立信任，促进文化融合；采用渐进式方法，逐步调整价值观和规范，适应创新需求；开展能力建设，提升员工适应创新的能力。然而，本研究也存在一定局限性，如受疫情影响未能进行实地观察，访谈方法受限制可能影响观点的多样性，研究结果在资源和经验不足的组织中推广性有限等。尽管如此，该研究依然为全球养老服务创新交流提供了宝贵的经验，为应对老龄化挑战贡献了智慧。论文发表在《BMC Health Services Research》上，为该领域的研究提供了重要的参考依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