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疫苗接种后出现罕见皮肤结节：皮肤浆细胞增多症案例及研究意义

研究人员对新冠疫苗接种后出现皮肤浆细胞增多症（CP）的案例研究，为相关免疫研究提供了重要数据。

　　# 新冠疫苗与皮肤浆细胞增多症的奇妙关联：一项突破性案例研究
在新冠疫苗接种普及的时代，人们对疫苗的安全性和副作用的关注与日俱增。疫苗接种后的不良反应多种多样，大多数常见反应如注射部位的疼痛、红肿，以及轻微的全身症状如发热、嗜睡等，人们都已较为熟悉。然而，一些罕见的不良反应却如同隐藏在暗处的谜题，等待着科研人员去揭开它们神秘的面纱。皮肤浆细胞增多症（Cutaneous Plasmacytosis，CP）就是这样一种极为罕见的病症，它不仅发病率低，而且发病机制至今仍是未解之谜，多数情况下病情呈慢性良性发展，却很难自行缓解。这种病症可累及多个器官系统，皮肤作为首当其冲的 “受害者”，往往会出现红棕色的斑疹、丘疹和斑块 。在新冠疫情全球大流行的背景下，探索新冠疫苗与各类疾病之间可能存在的联系变得尤为重要，这不仅关乎公共卫生安全，更能为医学研究开辟新的方向。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德阳市人民医院的研究人员展开了一项关于新冠疫苗接种与 CP 关联的研究，其成果发表在《Virology Journal》上。

此次研究采用了多种关键技术方法。研究人员对患者进行皮肤活检，获取病变组织样本，通过病理检查观察皮肤组织的微观结构变化，确定是否存在细胞浸润及具体的细胞类型；运用免疫组化分析技术，检测浆细胞相关标志物，如 CD20、CD5、CD79a、CD138 和 CD38 等的表达情况，以此辅助疾病的诊断和鉴别诊断；同时，对患者进行淋巴细胞克隆性分析，查找是否存在单克隆基因重排，进一步明确疾病的性质；此外，还对患者进行了全面的实验室评估，包括血常规、肝肾功能、血清学检测、血清蛋白电泳、血清免疫固定电泳以及尿游离轻链水平检测等，从多方面综合评估患者的身体状况。

病例介绍

研究人员遇到了一位 50 岁的男性患者，在接种第一剂新冠灭活疫苗（CoronaVac）4 天后，他的躯干上突然出现了多个椭圆形的红色丘疹和结节，直径在 0.5 - 3 厘米之间。奇怪的是，这些皮疹既不疼也不痒，而且在发病前一周，患者也没有出现发热、咳嗽、咽痛或肌肉酸痛等常见的前驱症状。起初，当地医院将其误诊为 “毛囊炎” 和 “虫咬性皮炎”，但使用阿莫西林和多西环素进行全身治疗后却毫无效果。当患者来到研究人员所在的诊所时，部分皮疹已经出现了坏死和溃疡的迹象。通过偏振光皮肤镜检查，发现皮疹呈现出紫色，中心有黄色无结构区域，周围还有点状和线状血管，以及白色条纹，这些血管和条纹大多呈放射状分布。

经过详细的检查，患者精神状态良好，体温、呼吸频率和心率都正常，胸部和腹部的体格检查也未发现异常，全身浅表淋巴结也没有肿大。皮肤活检结果显示，真皮层有大量成熟浆细胞浸润，中心坏死区域有淋巴细胞和中性粒细胞浸润。免疫组化分析表明，浆细胞样细胞的 CD20 和 CD5 呈阴性，CD79a、CD138 和 CD38 呈阳性，MIBI - 1 增殖指数较低。淋巴细胞克隆性分析未发现 IgH、IgK 和 TCRG 的单克隆基因重排。各项实验室检查结果均在正常范围内，这一系列检查最终确诊患者为 CP。

患者接受了口服泼尼松（30mg/d）治疗两周后，皮疹症状改善了约 70%。然而，在接种第二剂新冠疫苗 15 天后，CP 症状再次复发。此后的两年里，患者未进行治疗，病情一直未见好转。直到 2023 年 11 月，患者感染了 SARS - CoV - 2，出现发热、肌肉酸痛、声音嘶哑和咳嗽等症状。在服用药物症状缓解后，到 12 月，患者的皮肤皮疹开始自发消退，截至目前也未再复发，且经过近四年的随访，其他器官系统也未出现异常。

讨论和结论

研究人员在 PubMed 上进行了相关文献回顾，发现新冠灭活疫苗接种后出现的皮肤不良反应多种多样。常见的包括 I 型超敏反应，如荨麻疹（341 例，占 31.26%）和血管性水肿（128 例，占 11.73%）；II 型超敏反应，如紫癜性皮疹和血管炎（24 例，占 2.20%） ；IV 型超敏反应，如麻疹样皮疹（387 例，占 35.47%）、多形红斑（3 例，占 0.27%）和中毒性表皮坏死松解症药疹（2 例，占 0.18%） 。此外，还有自身免疫介导的反应，如扁平苔藓、大疱性类天疱疮等。而浆细胞增多症在其他疫苗注射后也有零星报道，但与新冠疫苗相关的 CP 此前尚未有过报告。

本病例中，患者出现的类似毛囊炎的皮肤丘疹和结节在诊断 CP 时存在一定挑战。不过，皮肤镜下观察到的放射状排列的血管和白色条纹等特征，有助于与普通毛囊炎进行区分。病理检查中的表皮和真皮坏死伴中性粒细胞浸润，对应了皮肤镜下的黄色无结构区域；而纤维化和瘢痕形成则与白色条纹结构相符。

目前，CP 的发病机制尚不完全清楚，但现有证据表明，环境因素、遗传易感性或感染因素可能与之相关，其中白细胞介素 - 6（IL - 6）的失调在其发病过程中起着重要作用。IL - 6 是促使 B 细胞增殖并最终分化为浆细胞的细胞因子。疫苗注射后，抗原呈递细胞（APCs）会吞噬疫苗抗原，并将其呈递给 T 和 B 淋巴细胞，激活免疫反应。有研究发现，皮肤可作为一个自主的 “三级淋巴器官”，参与免疫反应，这也为 CP 的发病机制提供了新的思路。

CP 需要与其他导致浆细胞增殖的疾病相鉴别，如慢性感染、胶原血管病和全身性皮肤 B 细胞假性淋巴瘤等。目前，CP 尚无标准化治疗方案，多数患者对多种治疗方法存在耐药性。在本病例中，患者感染 SARS - CoV - 2 后皮疹逐渐消退，研究人员推测，反复接触相同抗原可能诱导了免疫耐受，从而减轻了异常免疫反应。

综上所述，这是首例报道的与新冠疫苗接种相关的 CP 病例。该病例独特之处在于，两次接种新冠疫苗后均出现相同皮疹，且在感染 SARS - CoV - 2 后皮疹自行消退，这为未来研究病毒感染与皮肤 B 细胞免疫提供了宝贵的临床数据。尽管这只是单个病例报告，存在一定局限性，但它提醒临床医生要关注疫苗可能诱发的免疫紊乱，同时也为后续研究指明了方向，激励科研人员进一步探索疫苗与罕见疾病之间的关系，从而更好地保障公众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