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令人遗憾的是,在身体形象研究的浩瀚文献中,黑人女性的身影却极为稀少。这就好比一幅拼图,缺少了重要的一块,使得整个画面变得残缺不全。现有的研究理论,如社会比较理论、 objectification theory(物化理论)和 tripartite model of influence(三方影响模型),在解释黑人女性的身体形象问题时,也显得力不从心。社会比较理论认为人们会将自己与相似的人进行比较,但黑人女性在面对主流白人审美标准时,情况变得复杂起来,研究结果也相互矛盾。物化理论强调女性身体被他人性物化会导致自我物化,但在黑人女性身上,种族身份等因素的影响却未得到充分考量。三方影响模型以瘦为美的理念为核心,却忽视了很多黑人女性更倾向于曲线美的事实。
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为了深入了解黑人女性的身体形象问题,作者[第一作者单位] 的研究人员决心开展一项具有突破性的研究。他们的研究成果发表在了《Journal of Eating Disorders》期刊上,论文名为 “Racialized beauty aesthetic and body image among Black women: A Black Feminist Model”。通过深入研究,他们得出了重要结论:以欧洲为中心的审美标准导致黑人女性基于外貌受到污名化和贬低,这种经历引发了种族化的身体不满。黑人女性在应对这些问题时,采取的改变行为(如改变外貌、行为举止)或拒绝白人标准的应对方式,都伴随着代价和益处,且两种方式都对她们的身心健康产生了负面影响。这一研究成果意义重大,它揭示了黑人女性在身体形象方面面临的独特困境,让社会更加关注这一长期被忽视的群体,为后续改善黑人女性的身心健康提供了重要的理论依据。
接着是 “Gendered racism and racism related stress(性别化种族主义和与种族主义相关的压力)”。通过参与者的讲述,研究人员发现黑人女性在工作或其他专业环境中,经常遭遇各种形式的性别化种族主义。头发是最常受到攻击的对象,她们因为发型被质疑工作能力,甚至被他人随意触摸头发。这些经历让她们感到困扰和压力。
“Racialized body dissatisfaction(种族化身体不满)” 也是研究的重要发现。正是因为上述那些不愉快的经历,黑人女性产生了种族化身体不满。她们在穿着打扮上常常受到限制,无法自由选择自己喜欢的服装,比如有的女性因为身材曲线明显,担心穿着紧身衣服会引起不必要的关注,从而放弃自己的喜好。
面对这些困扰,黑人女性采取了不同的应对方式。一种是 “Shifting behaviors(改变行为)”,她们通过改变外貌或行为来减少基于外貌的污名化。比如,在工作面试或进入白人主导的环境时,她们会改变发型,让自己看起来更符合主流审美标准,以获得认可和尊重。虽然这样做能带来一些社会益处,如在工作中得到更好的对待,但她们内心也充满矛盾,觉得失去了自我。另一种是 “Rejection of normative whiteness(拒绝规范的白人标准)”,一些黑人女性勇敢地拒绝迎合白人审美标准,选择展示自己的自然美,如留着自然的发型。她们欣赏黑人女性独特的外貌特征,认为这是一种力量的象征。然而,这种选择也让她们在白人环境中面临被排斥的风险,限制了她们的社交和职业发展。
无论是哪种应对方式,黑人女性都陷入了困境,这也导致了 “Negative mental and physical health(负面的身心健康)” 问题。长期的压力和内心的矛盾,让她们产生了无价值感,甚至引发了一些损害健康的行为。比如,有的女性不断尝试改变自己的外貌和身材,却始终得不到认可,从而陷入了自我否定的循环,对身心健康造成了极大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