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合抑制 TFF3 与 CDK4/6，有望打破雌激素受体阳性乳腺癌休眠困境

为解决 ER+MC 患者抗雌激素治疗后肿瘤休眠及复发问题，北京大学和清华大学深圳国际研究生院的研究人员开展相关研究。他们发现 TFF3 驱动 ER+MC 休眠，联合抑制 TFF3 和 CDK4/6 或可改善患者预后，值得科研人员一读。

　　

在医学领域，肿瘤的治疗一直是一个充满挑战的课题，尤其是肿瘤休眠（tumor dormancy）现象，它就像一颗隐藏在黑暗中的 “定时炸弹”，给癌症患者带来了极大的威胁。肿瘤休眠是指在临床肿瘤缓解和复发之间的一段时期，此时癌细胞仍然存在，但肿瘤体积低于临床检测阈值。在这种状态下，肿瘤细胞就像进入了 “隐身模式”，常规的治疗手段难以对其发挥作用，一旦时机成熟，它们便会 “卷土重来”，导致肿瘤复发和转移。

雌激素受体阳性乳腺癌（estrogen receptor positive mammary carcinoma，ER+MC）是乳腺癌中最常见的亚型，约占所有乳腺癌病例的 70%。对于 ER+MC 患者来说，抗雌激素治疗是控制肿瘤生长的重要手段，但肿瘤休眠和复发问题却严重制约了治疗效果。令人头疼的是，超过 70% 的 ER+MC 患者会在临床缓解后的 5 - 20 多年内复发，其中 20% 的患者复发时间甚至超过 15 年。而一旦癌细胞从抗雌激素诱导的休眠状态中苏醒并发生转移，患者的预后往往很差，生存期大幅缩短。因此，深入研究抗雌激素治疗诱导的肿瘤休眠机制，寻找有效的治疗策略，成为了改善 ER+MC 患者预后的关键。

为了攻克这一难题，来自北京大学和清华大学深圳国际研究生院的研究人员，在《npj Breast Cancer》期刊上发表了一篇名为 “Trefoil factor 3 drives anti-estrogen-induced dormancy in estrogen receptor positive mammary carcinoma” 的论文。他们通过一系列实验研究，发现了三叶因子 3（Trefoil factor 3，TFF3）在抗雌激素诱导的 ER+MC 休眠过程中起着关键作用，并提出联合抑制 TFF3 和细胞周期蛋白依赖性激酶 4/6（Cyclin-dependent kinases 4/6，CDK4/6）可能是改善 ER+MC 患者临床结局的有效策略。这一研究成果为治疗 ER+MC 带来了新的希望，就像是在黑暗中点亮了一盏明灯，为后续的研究和临床治疗指明了方向。

研究人员在开展这项研究时，运用了多种技术方法。在动物实验方面，他们按照严格的动物实验伦理规范，构建了小鼠模型。通过对小鼠进行皮下植入雌激素缓释片、原位移植肿瘤细胞以及尾静脉注射肿瘤细胞等操作，观察肿瘤的生长、转移情况。在细胞实验方面，他们培养了多种细胞系，包括人 ER+MC 细胞系 MCF7 及其衍生细胞系。运用蛋白质免疫印迹分析（Western blot analysis）检测细胞中蛋白质的表达水平，通过 RNA 测序（RNA-sequencing）分析基因的表达变化，还使用了定量聚合酶链式反应（qPCR）对特定基因的表达进行定量检测。此外，他们还利用免疫组化（IHC）技术对肿瘤组织中的蛋白表达进行定位和定量分析。这些技术方法相互配合，为研究提供了有力的支持。

下面我们来详细看看研究人员都有哪些重要发现。

抗雌激素治疗诱导的 ER+MC 休眠样模型的建立

研究人员首先致力于建立能够模拟临床抗雌激素诱导的 ER+MC 休眠的小鼠模型。他们给 5 周龄的雌性 BALB/c 裸鼠皮下植入雌激素缓释片，然后在小鼠的乳腺脂肪垫中注射 MCF7-Luciferase 细胞，构建原位移植瘤模型。随着肿瘤的生长，将小鼠随机分为不同的组，分别给予氟维司群（Fulvestrant，FUL）或他莫昔芬（Tamoxifen，TAM）处理，从而建立起抗雌激素治疗诱导的休眠样模型（dormancy-like models）、对照组和复发模型。通过观察肿瘤体积、生物发光信号以及对肿瘤组织进行免疫组化分析等一系列操作，他们发现休眠样模型的肿瘤在药物处理期间体积保持稳定，且生物发光信号也没有明显变化，这表明肿瘤处于休眠状态。进一步研究发现，与对照组相比，休眠样模型的肿瘤组织中增殖相关蛋白（如 MKI67 和 PCNA）的表达显著降低，而干细胞相关标记物（如 CD44 和 ALDH1A1）的表达则明显增加，这说明休眠样模型中的肿瘤细胞具有更强的干性。此外，休眠样模型中的肿瘤细胞还表现出细胞周期停滞在 G0/G1 期、DNA 复制不活跃以及对药物的耐受性增强等特征，这些都充分表明研究人员成功建立了具有肿瘤质量休眠、细胞休眠和临床休眠特征的抗雌激素诱导的 ER+MC 休眠样模型。这个模型的建立就像是为研究人员打开了一扇通往神秘肿瘤休眠世界的大门，让他们能够更深入地探索其中的奥秘。

TFF3 的表观遗传调控维持休眠相关表型

为了找出在休眠样模型中发挥关键作用的分子，研究人员对模型中的细胞进行了 RNA 测序分析。通过筛选，他们发现 TFF3 在休眠样模型（FD 或 TD）细胞中的表达明显高于对照组（FC 或 TC）细胞。进一步研究发现，TFF3 的表达与肿瘤的转移和患者的预后密切相关，高表达的 TFF3 预示着更高的转移负担和更短的生存时间。这一发现让研究人员对 TFF3 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们想知道 TFF3 究竟是如何影响肿瘤休眠的。于是，研究人员通过实验干扰 TFF3 的表达，发现过表达 TFF3 会促进肿瘤细胞的增殖，而敲低 TFF3 则会抑制肿瘤细胞的增殖，同时还会影响细胞周期相关蛋白和干细胞相关标记物的表达。这表明 TFF3 与肿瘤休眠相关的生物标志物之间存在着紧密的联系。此外，研究人员还发现 TFF3 的表达受到表观遗传调控，其启动子区域的低甲基化状态能够维持 TFF3 的高表达，进而维持癌细胞的休眠表型。这一发现就像是找到了控制肿瘤休眠的 “开关”，为后续的治疗提供了新的靶点。

TFF3 以 BCL2 依赖的方式促进休眠样 ER+MC 模型的存活

接下来，研究人员深入探究 TFF3 在肿瘤细胞存活中的作用机制。他们发现，过表达 TFF3 能够增加肿瘤细胞的总数，提高细胞对药物的耐受性；而敲低 TFF3 则会导致细胞总数减少，使耐药细胞对药物更加敏感。这表明 TFF3 在抗雌激素治疗下对肿瘤细胞的存活起着重要作用。为了进一步了解 TFF3 促进细胞存活的机制，研究人员进行了 KEGG 通路富集分析，发现 PI3K/AKT 通路在其中发挥了关键作用。TFF3 的过表达能够激活 PI3K/AKT 通路，进而增强抗凋亡蛋白 BCL2 的表达。而当研究人员敲低 BCL2 的表达或使用 BCL2 抑制剂处理细胞时，TFF3 对细胞存活的促进作用就会被削弱。这一系列实验表明，TFF3 通过激活 PI3K/AKT 通路，上调 BCL2 的表达，从而促进肿瘤细胞的存活，并且这种促进作用是依赖于 BCL2 的。这一机制的揭示为开发针对 TFF3 和 BCL2 的联合治疗策略提供了理论依据。

药理抑制 TFF3 降低休眠样 ER+MC 模型的存活率

既然 TFF3 在肿瘤休眠中起着如此重要的作用，那么抑制 TFF3 是否能够成为一种有效的治疗方法呢？研究人员利用一种 TFF3 的小分子抑制剂 AMPC 进行实验。他们发现，AMPC 能够剂量依赖性地降低细胞内和分泌的 TFF3 水平，诱导肿瘤细胞凋亡，减少细胞数量，抑制肿瘤细胞的集落形成和三维生长能力，还能降低肿瘤干细胞标记物 ALDH 阳性细胞的比例。这些结果表明，AMPC 对休眠样 ER+MC 模型具有显著的抑制作用。随后，研究人员进一步探究 AMPC 与其他抗癌药物联合使用的效果。他们对多种药物与 AMPC 的联合作用进行筛选，发现 AMPC 与 CDK4/6 抑制剂（CDK4/6is）联合使用时，在 FD 和 TD 细胞模型中表现出协同效应。联合治疗能够更有效地抑制肿瘤细胞的生长，诱导细胞凋亡，降低肿瘤干细胞的比例。通过对联合治疗机制的研究，他们发现 AMPC 和 CDK4/6is 联合处理能够同时抑制 CCND1 的表达和 CDK4/6 激酶的活性，从而更有效地降低 pRB 水平，减少 BCL2 的表达，最终抑制肿瘤细胞的增殖和存活。这一发现为临床治疗提供了一种新的联合治疗方案，有望提高治疗效果。

联合使用 AMPC 和 Abemaciclib 抑制休眠样 ER+MC 细胞的转移定植并改善预后

最后，研究人员在小鼠体内验证了 AMPC 和 Abemaciclib（一种 CDK4/6 抑制剂）联合治疗的效果。他们通过尾静脉注射 FD 或 TD 细胞构建小鼠转移模型，然后分别给予小鼠 AMPC、Abemaciclib 单药或联合治疗。结果发现，与单药治疗相比，联合治疗能够更显著地抑制肿瘤细胞的转移，减少肺部转移结节的数量，降低血液和器官中肿瘤细胞的 mRNA 表达水平。同时，联合治疗还能够显著延长小鼠的生存期，提高小鼠的生存率。此外，研究人员还发现，联合治疗能够降低血清中 hTFF3 的水平，并且血清 hTFF3 水平与肿瘤转移和小鼠生存期之间存在显著的相关性。这表明降低血清 hTFF3 水平可能是联合治疗发挥疗效的重要机制之一。这一结果为联合治疗在临床中的应用提供了有力的支持，让人们看到了改善 ER+MC 患者预后的希望。

综合以上研究，研究人员成功建立了抗雌激素诱导的 ER+MC 休眠样小鼠模型，这一模型为深入研究肿瘤休眠机制提供了有力的工具。通过对模型的研究，他们发现 TFF3 是肿瘤休眠的关键驱动因素，其表达受表观遗传调控，并且通过 BCL2 依赖的方式促进肿瘤细胞的存活。此外，他们还发现联合抑制 TFF3 和 CDK4/6 具有协同效应，能够有效抑制肿瘤细胞的增殖、存活和转移，显著改善小鼠的预后。这一研究成果具有重要的临床意义，为 ER+MC 的治疗提供了新的潜在治疗靶点和联合治疗策略。虽然目前这些研究成果还处于临床前阶段，但它们为未来的临床研究和治疗提供了重要的理论基础和方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这些研究成果能够转化为实际的治疗方法，为广大 ER+MC 患者带来新的希望，让他们能够摆脱肿瘤的困扰，重获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