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述：深度剖析结核病感染检测与治疗中耻辱感影响机制的前沿系统性综述

为解决 TBI 检测和治疗参与率低的问题，伦敦大学学院药学院的研究人员开展 TB stigma 对 TBI 检测和治疗影响的研究。结果显示 TB stigma 阻碍参与，此研究为防控 TB 提供依据，强烈推荐科研读者阅读。

　　

伦敦大学学院药学院（School of Pharmacy, University College London）的 Ay?enur K?l?? 等研究人员在《BMC Public Health》期刊上发表了题为 “A systematic review exploring the role of tuberculosis stigma on test and treatment uptake for tuberculosis infection” 的论文。这篇论文在结核病（Tuberculosis，TB）防控领域意义重大，它聚焦于结核病感染（Tuberculosis Infection，TBI）检测与治疗中耻辱感（stigma）所扮演的角色，为提升全球结核病防控效果提供了关键依据。

据论文摘要显示，TB stigma 可能是阻碍人们参与 TBI 检测和治疗的一大障碍。研究人员通过系统回顾现有证据，深入探究了 TB stigma 对 TBI 检测和治疗参与度的影响。研究发现，TB stigma 复杂且多因素交织，涵盖公共、预期、自我、经历、继发和结构性六个重叠领域。人们对 TB stigma 的认知或经历，与 TBI 检测参与率降低以及治疗依从性下降相关。

全球约四分之一的人口携带结核分枝杆菌抗原，但没有结核病的临床表现，这种情况被称为 TBI，也就是 “潜伏性结核”。若不加以治疗，约 5% 的 TBI 患者会发展为活动性结核病，在某些特定群体（如人类免疫缺陷病毒（Human Immunodeficiency Virus，HIV）合并感染人群、免疫力低下人群或医疗资源获取受限人群）中，这一风险更高。检测和治疗 TBI 是控制结核病传播、减轻全球结核病负担的关键策略。然而，目前 TBI 检测和治疗的实际比率远低于世界卫生组织（World Health Organization，WHO）推荐的 90%。比如，有研究表明，在 TBI 检测和治疗的各个阶段，都存在显著的人员流失情况。这表明，深入了解阻碍人们参与 TBI 检测和治疗的因素，对于预防活动性结核病例的出现和传播至关重要。

2022 年，全球基金战略指出，TB-related stigma 是实现 WHO “ENDTB” 战略的潜在障碍，并将减少 TB-related stigma 列为 2023 - 2028 年的目标之一。Stigma 是一种复杂的社会心理过程，当个体的某些特征或经历偏离社会规范时，就可能受到他人的贬低、标签化、歧视、孤立或排斥。TB 常与健康相关的耻辱感联系在一起，这既源于公众对结核病传染性、难以治愈等认知，也与对结核病患者社会阶层的负面看法有关。TB stigma 包含多种亚型，这些亚型相互作用或共同出现。此前的研究虽对活动性结核病或混合结核人群（活动性结核和 TBI）中的 TB stigma 有所探索，但尚无系统回顾探究 TB stigma 对 TBI 检测和治疗参与度的影响。这就凸显了本研究的必要性，它填补了这一研究空白，有助于全面了解 TB stigma 在 TBI 防控中的作用机制。

在本次研究中，研究人员遵循严格规范开展工作。研究方案在 PROSPERO 注册（CRD42023396674），并依据 Cochrane 干预系统评价手册和系统评价与 Meta 分析的首选报告项目（Preferred Reporting Items for Systematic Reviews and Meta-Analyses，PRISMA）声明进行研究和报告。证据合成则参考了 JBI 混合方法审查方法学小组的指导。

• 确定研究对象：研究纳入了有 TBI 风险且符合或被提供 TBI 检测或治疗的人群，包括不同性别、年龄、地域的个体，以及护理人员或医护人员（Health Care Practitioners，HCPs）关于 TB stigma 对 TBI 检测和治疗影响的报告。排除了已确诊为活动性结核、不符合 TBI 检测或治疗条件的人群，以及未充分报告、仅涉及其他健康状况相关耻辱感且与 TBI 检测和治疗无关的研究。
• 检索研究文献：研究人员检索了 7 个电子数据库，包括 Cochrane Central Register of Controlled Trials（Central）、OVID 数据库（Medline、Embase、PsychINFO、Global Health 和 Web of Science）以及 Cumulative Index to Nursing and Allied Health Literature（CINAHL）Plus，检索时间跨度从 1963 年（被视为耻辱感研究起点）至 2024 年 8 月 1 日。同时，还通过 EThoS 搜索博士论文和学位论文，并手工检索纳入论文的参考文献，以获取灰色文献。
• 筛选与分析文献：由两名独立研究人员按照预定策略进行文献检索，分三步去除重复文献。之后，依据纳入 / 排除标准对文献标题和摘要进行筛选，通过筛选的文献进入全文审查。利用预先设定的数据提取表总结研究结果，定性研究结果导入 NVivo 软件进行主题分析。运用混合方法评估工具（2018 版）评估纳入研究的偏倚风险，通过描述性合成展示 TB stigma 对 TBI 诊断和治疗的影响。

在研究结果方面，研究人员有如下发现：

• 研究筛选情况：经筛选，最终纳入 17 篇论文，涵盖来自南非、美国、加拿大等多个国家的 4480 名参与者。多数研究采用定性设计（12 篇），其次是定量设计（4 篇）和混合方法设计（1 篇）。参与者主要来自 TBI 高风险群体，包括来自结核病高负担国家的新移民、HIV 感染者、活动性结核病患者的密切接触者、职业性 TBI 风险人群和无家可归者等，此外还有一项针对大学生的研究。
• 偏倚风险评估：使用混合方法评估工具评估发现，超过一半的纳入研究（10 篇）质量较高，满足评估工具的所有相关标准；5 篇研究质量为 80%，2 篇为 60%。仅有 1 项定量非随机研究被认为不具有目标人群代表性，且未报告完整的结果数据，其余部分研究因评估标准不清晰而未达到高质量标准。
• TBI 相关耻辱感的本质：研究表明，TB stigma 是一个复杂且多因素的概念，包含六个重叠领域。其中，预期耻辱感是与检测和治疗参与实践关联最密切的类型。不同领域的耻辱感常共同出现，如公共耻辱感和预期耻辱感、预期耻辱感和自我耻辱感、公共耻辱感和结构性耻辱感等。
• TB stigma 对 TBI 检测活动参与的影响：在定性分析中，从被检测目标、接受检测邀请后的决策以及检测结果呈阳性三个方面展开。被检测目标环节，人们担心被贴上负面标签，如 “穷人的疾病” 等，还担忧检测影响移民身份，自我耻辱感较为常见；接受检测邀请后的决策环节，保密的诊所咨询服务可增加参与度，决策与公共和预期耻辱感相关，且可能影响心理健康；检测结果呈阳性时，个体易产生羞耻或内疚感，因担心公共耻辱感而隐瞒 TBI 状态。定量分析中，南非一项研究发现，医护人员对工作场所中他人 TB stigma 的感知增加，会降低在职业健康单位进行 TB 检测的概率。
• TB stigma 对治疗依从性的影响：定性分析中，恐惧耻辱感是治疗启动和持续的障碍，但良好的人际关系可促进治疗。治疗启动方面，担心 TBI 诊断与 HIV 相关、害怕耻辱感带来的负面后果（如失去孩子监护权、伴侣离开等）会导致家长拒绝为孩子启动治疗；治疗持续方面，家长需克服邻居的孤立威胁，诊所环境、饮食限制等因素影响治疗依从性，即便面临耻辱感，部分人仍因对孩子的关爱等原因坚持治疗。定量分析中，4 项研究探索了 TB stigma 对 TBI 治疗参与的影响，部分研究表明 TB stigma 与治疗活动不佳相关，但也有研究得出不同结论，如中国一项针对大学生的研究发现，TB stigma 与男性大学生 TBI 治疗接受度呈正相关，与女性大学生无关联。

综合研究结论和讨论部分，本研究首次系统探究了 TBI 人群中 TB stigma 的本质及其对检测和治疗参与度的影响。研究发现，TB stigma 的六种类型在 TBI 中同样存在，且相互交织。预期耻辱感最为普遍，自我耻辱感对 TBI 检测参与的影响大于对治疗的影响。TB stigma 与多种负面标签相关，还涉及种族主义和民族刻板印象。人们常将活动性结核病的相关观念延伸至 TBI，难以区分两者概念，这影响了 TBI 检测和治疗的积极性。TB 原型（如认为结核病是严重且症状明显的疾病）和刻板印象（如认为结核病患者是穷人、不卫生或 HIV 感染者）虽不准确，但阻碍了 TBI 检测和治疗。本研究为临床医生、政策制定者和相关研究人员提供了重要参考。临床医生和政策制定者应注意避免使用可能造成污名化的语言和政策，可将 TBI 护理或检测融入常规健康检查，提供保密诊所服务，减少耻辱感影响。未来研究可进一步聚焦 TB stigma 和 TBI 认知对检测和治疗参与度的影响，探索相关调节因素和中介因素，开发个性化干预措施，以提高 TBI 防控效果，推动全球结核病防控工作的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