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西哥提高非必要高能量密度食物税收的预期效益建模新研，解锁公共健康新策略

为解决墨西哥肥胖率高的问题，墨西哥国家公共卫生研究所的研究人员开展对提高 NEDFs 税收影响的研究。结果显示增税可降低体重、BMI 及肥胖率。该研究为政策制定提供依据，极具科研价值，推荐阅读。

　　

墨西哥国家公共卫生研究所（National Institute of Public Health）的 Isabel Junquera - Badilla、Ana Basto - Abreu 等研究人员在《BMC Public Health》期刊上发表了题为 “Expected benefits of increasing taxes to nonessential energy - dense foods in Mexico: a modeling study” 的论文。这篇论文在公共卫生领域，尤其是在通过税收政策干预改善居民饮食结构、控制肥胖率方面有着重要意义，为全球各国制定相关政策提供了极具价值的参考依据。

研究背景

肥胖，已然成为一个在全球范围内肆意蔓延的 “健康杀手”。自 1975 年以来，其患病率几乎增长了两倍。肥胖的根源在于能量失衡，简单来说，就是人们吃进去的热量远远超过了消耗的热量，多余的热量就会转化为脂肪堆积在体内，从而引发一系列健康问题。而那些非必要的高能量密度食物（Non - essential energy - dense foods，NEDFs），它们就像一个个隐藏在日常生活中的 “热量炸弹”，富含大量的添加糖、饱和脂肪和钠，营养成分却少得可怜。随着人们对 NEDFs 的消费日益增加，全球肥胖率也在节节攀升。

为了应对这一严峻的健康挑战，不少国家纷纷采取行动，实施健康税就是其中一项备受关注的举措。健康税被认为是一种能实现 “三赢” 的有效干预手段：既能改善民众健康状况，又能增加税收收入，还能减少长期的医疗保健支出。然而，目前大多数这类税收主要针对含糖饮料，只有少数国家将目光投向了 NEDFs。比如，加拿大在 2006 年对咸味和风味小吃征收 10% 或 20% 的分级从价税；匈牙利在 2011 年对高脂肪、高盐和高糖的预包装食品每千克征收 10 福林（约 0.04 美元）的税；美国的缅因州和纳瓦霍族分别对高盐、高饱和脂肪和高糖的零食征收 5.5% 或 2% 的统一销售税 。虽然这些税收政策对 NEDFs 消费的影响还缺乏足够的研究，但已有一些研究显示出积极的信号，像匈牙利实施税收政策后，加工食品的消费量下降了 3.4%；美国纳瓦霍族居民购买不健康零食的偏好也有所降低。

墨西哥在 2014 年勇敢地迈出了一步，对每 100 克热量超过 275 卡路里的 NEDFs 征收 8% 的税。这一举措取得了一定的成效，数据显示，征税食品的购买量下降了 5.1% - 6.0%，低收入家庭和高 NEDF 消费者的购买量下降最为明显。同时，一项模拟研究表明，该税收政策实施一年后，6 - 17 岁儿童的肥胖率降低了 0.4 个百分点；还有观察性研究发现，征税两年后，10 - 18 岁女孩的超重 / 肥胖患病率降低了 1.3 个百分点。不过，也有研究指出，如果健康税的主要目的是限制不健康食品的消费，那么价格至少要提高 20%。因此，墨西哥的这项税收政策虽然已经取得了一定成果，但似乎还有更大的提升空间，这也正是研究人员开展此项研究的重要原因。

研究方法

研究人员采用了一套科学严谨的研究方法，就像搭建了一座精密的 “研究大厦”。首先，他们从 2018 年墨西哥全国健康和营养调查（ENSANUT - 2018）中获取了大量丰富的数据，这些数据涵盖了成年人群（≥20 岁）的消费、人体测量以及社会人口学等多方面的信息。ENSANUT - 2018 是一项具有代表性的调查，它采用了横断面、多阶段、分层和整群抽样的方法，能够很好地反映全国、地区、农村和城市人口的情况。

在研究过程中，研究人员通过训练有素的访谈员，使用半定量食物频率问卷（SFFQ）收集膳食数据。这个问卷可不简单，它能详细地询问受访者在过去 7 天内对 140 种食物和饮料的消费频率、份量大小和份数，然后研究人员将这些数据转化为每天的克数或毫升数，并借助国家公共卫生研究所编制的食物成分表估算出每日能量摄入量。研究人员还依据 2014 年墨西哥税法规定，明确了 NEDFs 的范围，将其分为咸味零食、谷物类甜食和非谷物类甜食三大类。

为了评估不同 NEDF 税收方案对热量摄入、体重、身体质量指数（BMI）和肥胖病例的潜在影响，研究人员构建了一个模拟模型。在这个模型里，他们首先根据之前的研究成果，假设不同社会经济地位（SES）人群购买量的变化情况：低 SES 人群购买量减少 10.2%，中 SES 人群减少 5.8%，高 SES 人群则不变。同时，他们还考虑了热量补偿率，在主要场景中假设补偿率为 0%，不过也进行了敏感性分析，将补偿率的范围设定在 0 - 80%。

接着，研究人员运用 Hall’s 动态体重变化模型来估算体重和 BMI 的变化。这个模型就像是一个 “体重预测器”，它通过模拟成人的新陈代谢过程，综合考虑细胞外液、糖原、脂肪和瘦肉组织等的变化，来预测个体体重和 BMI 随热量变化的时间进程。最后，研究人员根据世界卫生组织（WHO）的 BMI 分类标准，将参与者分类为正常、超重和肥胖，以此来计算肥胖患病率的变化，并结合墨西哥成年人口的预测数据，算出可预防的肥胖病例数。

研究结果

不同税率下的热量变化

研究人员模拟了不同的税收场景，结果发现，如果将现行的 8% 税收提高到 16%，在不考虑热量补偿的情况下，预计成年人群每天的热量摄入将平均减少 8.7 卡路里；要是提高到 32%，热量摄入预计会减少 26.0 卡路里。而且，男性、低社会经济地位人群和年轻成年人在所有税收方案下，预计热量摄入变化会更大。就好比在一场 “热量减少大赛” 中，这些人群总是冲在前面，减少的热量更多。

对体重和 BMI 的影响

从体重和 BMI 的变化来看，当税收提高到 16% 时，预计 10 年后平均体重会下降 0.4 千克，BMI 下降 0.2 ；税收提高到 32% 时，效果更为显著，平均体重预计下降 1.2 千克，BMI 下降 0.5 。在不同性别、年龄和社会经济地位的人群中，男性、年轻人群和低 SES 人群的体重和 BMI 下降幅度更大。这就好像这些人群对税收政策的 “减肥信号” 更为敏感，更容易做出改变。

对肥胖患病率和可预防肥胖病例的影响

在肥胖患病率和可预防肥胖病例方面，将税收提高到 16%，预计肥胖患病率会降低 1.1 个百分点，相对下降 3.2%，总共可预防 106 万例肥胖病例；提高到 32% 时，肥胖患病率预计降低 3.2 个百分点，相对下降 8.8%，可预防 294 万例肥胖病例。低 SES 人群在肥胖患病率降低和可预防肥胖病例数方面表现最为突出，但有趣的是，在可预防的肥胖病例中，女性和 40 - 59 岁年龄组的人数较多，这主要是因为这些亚人群的肥胖患病率原本就比较高。

研究结论与讨论

通过这项研究，研究人员发现提高 NEDF 税收对墨西哥成年人群的体重、BMI、肥胖患病率和肥胖病例数有着显著的影响。如果将税收翻倍至 16%，每天可减少 8.7 千卡的热量摄入，平均体重降低 0.4 千克，肥胖患病率降低 3.2%；若将税收提高到 32%，每天热量摄入可减少 26.0 千卡，平均体重降低 1.2 千克，肥胖患病率降低 8.8% 。

墨西哥在对高能量密度食物征税方面一直走在世界前列，是其他国家的一个重要参考范例。不过，目前关于食物税收对肥胖影响的实证研究还比较有限，已有的研究大多集中在消费模式的变化上。但这项研究的结果与之前墨西哥的一些研究相吻合，比如之前对儿童的研究以及对含糖饮料税收的建模研究，这进一步证实了对不健康食品和饮料征税确实能够影响人们的饮食行为和健康结果。

此外，研究还发现健康税对低社会经济地位群体的影响更为显著。在墨西哥，现行的 8% NEDF 税收政策使得低收入家庭和中等收入家庭的购买量明显下降，而高收入家庭则没有明显变化。这表明税收政策在改善健康方面，对那些相对弱势的群体更有帮助，同时也能为受肥胖影响较大的中等收入群体带来好处。而且，墨西哥低 SES 群体的肥胖患病率预计增长更快，所以提高 NEDF 税收对于遏制这一增长趋势至关重要。

然而，要重新设计墨西哥的 NEDF 税收政策并非易事，其中面临着诸多挑战。比如，虽然可以考虑将税额翻倍或三倍，或者采用分级税收、根据产品警示标签数量征税等方式，但这些方法都存在一些问题。分级税收可能无法全面考虑其他营养因素，导致一些高度加工且有害的食品被排除在外；以警示标签为征税依据则可能因为标签标准简单和营养成分差异而误判产品。而且，修改现有税收政策还会遇到政治和制度方面的障碍，需要获得国会的批准，同时要协调好财政部、卫生部和民间社会组织等关键利益相关者的关系。此外，还得应对行业的抵制、解决税收累退性以及确保公平实施等问题，虽然一些潜在的负面影响可能被夸大了，比如在墨西哥实施税收政策后并未观察到就业变化，但这些问题依然需要认真对待。

这项研究也存在一些局限性。研究人员假设在无干预情况下体重处于稳定状态，但实际上墨西哥的肥胖患病率一直在上升；研究使用的是 2018 年的基线数据，可能存在一定的时效性问题，而且 NEDF 评估所依赖的七天食物频率问卷可能存在测量误差；在热量补偿率方面，目前还存在争议，研究只是在主要场景中假设为 0% 并进行了敏感性分析；另外，研究假设税收完全转嫁到价格上，但实际情况在不同地区有所差异，而且不同社会经济地位人群购买量变化的估计也可能无法代表全国的情况。

尽管存在这些不足，但这项研究依然意义重大。它为墨西哥以及其他面临类似问题的国家提供了重要的决策依据，表明提高 NEDF 税收是一种能够有效降低肥胖率、改善公众健康的潜在策略。未来的研究可以进一步探索提高 NEDF 税收与健康食品补贴相结合的政策效果，以更好地实现健康目标，同时解决公平性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