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辑推荐：
为深入了解 MSM 中性化药物使用及 chemsex 相关问题，意大利圣加利卡诺皮肤病研究所的研究人员开展专项研究，发现近 40% 参与者有 SDU，约 20% 参与 chemsex，且与抑郁等相关。该研究对完善公共卫生政策意义重大，值得科研读者一读。
意大利圣加利卡诺皮肤病研究所（San Gallicano Dermatological Institute）的 Stella Capodieci、Mauro Zaccarelli 等研究人员在《BMC Public Health》期刊上发表了题为 “Chemsex, sexualized drug use and emotional vulnerability among men who have sex with men (MSM): a one-month survey in a STI/HIV center” 的论文。这篇论文对于男男性行为者（MSM，Men who have sex with men ）的性健康、心理健康以及相关公共卫生政策的制定和完善有着重要意义，为深入了解男男性行为群体中性化药物使用（SDU，Sexualized Drug Use ）和 “chemsex”（一种特定形式的性化药物使用，指在群体性活动中有意使用精神活性物质来增强或促进性体验和幻想 ）现象提供了关键依据。
研究背景
“chemsex” 作为一种特殊的性化药物使用形式，在欧洲、北美、亚洲和大洋洲等多个地区的男男性行为者群体中出现。它具有独特的特征，比如选择在私人住所或特定场所进行，使用如冰毒、甲氧麻黄酮、γ- 丁内酯 /γ- 羟基丁酸（GBL/GHB）和氯胺酮等特定药物，通过线上平台和特定应用程序招募参与者，活动持续时间通常较长，而且会带来一系列健康风险，像性传播感染（STI，Sexually Transmitted Infections ）、共用针头、药物过量、性侵犯以及精神障碍等。同时，“chemsex” 还受一些隐性规范、行为和标准化语言的影响，并且在不同时间、国家和亚文化群体中存在很大差异。
在过去十年，随着 “性接触社交媒体” 的普及和娱乐性药物可获取性的增加，“chemsex” 在男男性行为者群体中越来越流行。在欧洲，不同城市的 “chemsex” 流行程度和药物使用模式有所不同，例如罗马与英国、德国、西班牙等国家的大都市相比，派对药物使用和 “chemsex” 的流行率较低，且药物使用模式也存在差异。
此前已有不少研究对参与 “chemsex” 的个体社会行为特征进行了描述，多数参与者自我认同为同性恋或双性恋，是 32 - 42 岁的城市化成年人，教育水平较高，有稳定工作收入。而且，“chemsex” 与多种精神障碍相关，它既可能是这些精神障碍的结果，也可能是导致这些障碍的风险因素。“chemsex” 还可能被男男性行为者当作应对压力的一种机制，比如应对种族主义、性暴力、HIV 相关污名化、被排斥预期、隐藏身份和边缘化等压力。然而，在意大利，对性化药物使用和 “chemsex” 的研究较少，缺乏有效的针对性危害降低策略，相关服务也存在不足。所以，开展这项研究十分必要，它有助于深入了解意大利男男性行为者中性化药物使用和 “chemsex” 的特征、流行率和风险因素。
研究方法
研究人员从 2023 年 11 月 1 日至 30 日，在意大利罗马圣加利卡诺皮肤病研究所的 STI/HIV 中心招募男性参与者。这些参与者前来中心，有的是为了参加咨询和检测项目，有的是作为 HIV 感染者（PLWH，People Living With HIV ）接受 HIV 感染的管理和治疗。在医疗咨询过程中，会常规询问参与者近期的性行为，以评估性传播感染和 HIV 风险，选择要进行的实验室检测项目，安排临床随访，并评估是否需要咨询和 / 或心理支持。那些在过去一年中至少与一名男性发生过一次性行为的人被邀请参与调查。研究人员会给潜在参与者发放信息表，让他们自主决定是否参与。由于调查收集的信息最初是匿名的，问卷由参与者自行填写并直接提交，所以参与者无需签署知情同意书。整个研究遵循《赫尔辛基宣言》的伦理标准，并获得了机构伦理委员会（Comitato Etico Territoriale Lazio Area 5, n.107/ISG/24）的批准。
参与者需要自行填写一份专门为该研究设计的匿名问卷，问卷涵盖多方面信息，包括人口统计数据和教育程度、性传播感染病史、性行为（如性行为类型、过去一年的性伴侣数量、性交方式、安全套使用频率）、HIV 暴露前预防（PrEP，Pre-exposure Prophylaxis ）的使用情况、一般药物和性活动中使用的药物或兴奋剂情况，以及是否参与 “chemsex”，包括使用的具体药物，还有对这种行为的心理态度和感受等。通过问卷中的两个问题分别调查性化药物使用和 “chemsex” 参与情况，参与者要回答是否在性交期间使用过药物，以及是否参与过 “chemsex”，并从相应的多选列表中选择使用的药物，也可以自行报告列表中未提及的药物。研究人员通过意大利版的患者健康问卷 - 2（PHQ - 2，Patient Health Questionnaire - 2 ）和广泛性焦虑障碍问卷 - 2（GAD - 2，Generalized Anxiety Disorder - 2 ）来评估参与者焦虑和抑郁的易感性。问卷填写完成后，参与者直接将其放入中心候诊室的锁箱中。
在统计分析方面，研究人员使用曼 - 惠特尼检验（Mann–Whitney test）比较连续变量，使用两尾费舍尔精确检验（two-tailed Fisher’s exact test）或卡方检验（chisquared test ，根据情况选择 ）比较分类变量，以此对比未参与性化药物使用、仅参与性化药物使用（不涉及 “chemsex”）和参与 “chemsex” 的参与者在人口统计学、临床和行为变量上的差异。还进行了单变量逻辑回归（Univariable logistic regression ）来估计粗优势比（COR，Crude Odds Ratio ），以此衡量性化药物使用、“chemsex” 参与与焦虑、抑郁易感性之间的关联强度。P 值小于 0.05 被认为具有统计学意义，所有统计分析均使用 SPSS 软件（版本 27.0）完成。
研究结果
在研究期间，143 名连续前来中心的男男性行为者中，有 135 人（94.4%）同意参与调查，其中 13 份问卷（9.6%）因不完整被排除在分析之外，最终研究对象为 122 名男男性行为者，他们的年龄中位数为 45 岁，四分位间距为 37 - 52 岁。在这些参与者中，57 人（46.7%）是 HIV 感染者，且都在接受抗逆转录病毒治疗（ART，Antiretroviral therapy ）；90 人（73.8%）曾被诊断出患有性传播感染。
总体来看，92 人（75.4%）报告有过群交行为，84 人（68.8%）有过接受肛交行为，65 人（53.3%）存在不坚持使用安全套的情况。50 人（40.9%，95% 置信区间：32.7 - 49.9）报告在性交期间使用过药物，其中 26 人（21.3%，95% 置信区间：15.0 - 29.4）仅参与性化药物使用（不涉及 “chemsex”），24 人（19.7%，95% 置信区间：13.6 - 27.6）参与过 “chemsex” 活动。
参与性化药物使用（包括 “chemsex”）的参与者与未使用性化药物的参与者相比，他们更多处于非稳定关系（过去六个月内性伴侣频繁变化），在前一年有超过 10 个性伴侣，且更多参与群交行为。参与 “chemsex” 的参与者与仅参与性化药物使用（不涉及 “chemsex”）的参与者相比，更倾向于不坚持使用安全套，有性传播感染病史的比例更高，前一年性伴侣超过 10 人的比例也更高。
在药物使用方面，在参与性化药物使用（不涉及 “chemsex”）和参与 “chemsex” 的男男性行为者中，波比（Poppers ）和可卡因是最常用的药物。在 “chemsex” 组中，GBL/GHB 的使用最为普遍（62.5%），其次是冰毒（45.8%）、甲氧麻黄酮（41.7%）和氯胺酮（29.2%）。此外，还发现了两种新型合成药物 α- 吡咯烷基己基苯酮（PHP，α-Pyrrolidinohexiophenone ）和 3,4 - 亚甲基二氧基吡咯戊酮（MDPV，Methylenedioxypyrovalerone ）也有使用，但使用频率较低。
在心理状况方面，总体上，35 人（28.7%，95% 置信区间：21.4 - 37.2）和 52 人（42.6%，95% 置信区间：34.2 - 51.5）的参与者分别表现出抑郁和焦虑症状。参与性化药物使用（无论是否参与 “chemsex”）的男男性行为者比不使用药物的参与者更有可能出现抑郁症状。参与 “chemsex” 与抑郁症状之间存在很强的关联，尤其是在 HIV 感染者中这种关联更为显著。参与 “chemsex” 的参与者中，有不少人还报告了一些相关问题，如 12 人（50.0%）使用药物治疗勃起功能障碍，11 人（45.8%）存在酗酒问题，9 人（37.5%）因 “chemsex” 觉得需要心理支持，6 人（25.0%）表示在 “chemsex” 期间不确定是否完全同意发生性行为。
研究结论与讨论
这项研究的初步结果显示，在意大利罗马的男男性行为者中，约 40% 的人报告有性化药物使用情况，约 20% 的人参与过 “chemsex”。与之前在疫情前进行的研究相比，参与 “chemsex” 的比例有所上升，这可能与新冠疫情期间社交限制改变了人们的性行为模式有关，也与其他研究中报道的男男性行为者中 “chemsex” 的流行率范围相符。
研究发现，参与 “chemsex” 的男男性行为者倾向于使用至少四种特定的合成物质，这使得 “chemsex” 与一般的性化药物使用有所区别。而且，新的合成药物也出现在意大利的 “chemsex” 场景中。虽然研究未发现 HIV 感染者和非感染者在性化药物使用或 “chemsex” 方面存在统计学显著差异，但数据显示 HIV 感染者似乎更倾向于参与 “chemsex”，这可能是他们应对感染 HIV 带来的心理压力的一种方式。
在心理层面，使用药物进行性行为与抑郁症状相关，尤其是在参与 “chemsex” 的人群中更为明显，而与焦虑症状无明显关联。参与 “chemsex” 的一些参与者还报告了多种心理困扰指标，这表明他们对心理支持有很大需求。
此外，研究还发现意大利男男性行为者中 PrEP 的使用仍然有限，这可能与意大利近期才有限制地批准免费的恩曲他滨 / 替诺福韦酯用于 PrEP 有关，该比例低于大多数其他欧洲男男性行为者群体。
这项研究具有重要意义。它是意大利首次在国家重要的 STI 中心对男男性行为者进行的关于性化药物使用和 “chemsex” 的综合调查，纳入了临床心理学家参与，能够评估参与者的心理脆弱性并提供必要的心理支持。不过，研究也存在一些局限性，比如基于正在进行的调查的初步数据，样本量有限导致统计效力不足，研究对象是自愿前往大都市 STI 中心进行 HIV 感染筛查和护理的男男性行为者，可能无法代表整个意大利男男性行为者群体，而且药物使用是基于终身病史测量，可能影响与其他研究的可比性。
但总体而言，这些研究结果为公共卫生行动提供了重要依据。STI 中心应开展对 “chemsex” 风险的文化敏感性教育，包括 HIV、肝炎和其他性传播感染的潜在风险，以及心理健康风险。同时，结合危害降低策略，在 HIV 和性传播感染咨询中提供心理健康支持和性健康援助，对于帮助参与性化药物使用或 “chemsex” 的男男性行为者十分关键，这将有助于制定和完善针对性的性健康和药物使用政策，保障这一群体的身心健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