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估替代性食物倡议对可持续粮食系统转型贡献的框架：基于预构理论与过程-结果交叉视角

《AGRICULTURE AND HUMAN VALUES》：A framework for assessing the contribution of alternative food initiatives to food system transformations towards sustainability

为解决当前评估框架难以捕捉替代性食物倡议(AFIs)通过何种过程推动粮食系统转型的问题，研究人员开发了一个结合结果类型（产品、网络、经济实践、方法场所、心智模型）与预构过程（实验、视角批判、规范建立、巩固、扩散）的双维评估框架。应用该框架分析两个AFIs案例发现，其能识别单一结果通过多过程促成转型的路径，并揭示不同倡议对共同目标（如本地食品）采取互补但差异化的实现方式。该框架为研究者与实践者评估AFIs的转型贡献提供了新工具，有助于提升变革行动的战略协调性。

　　

当前全球粮食系统正面临严峻挑战：环境退化、粮食不安全与社会不平等相互交织，而大型同质化企业主导的格局加剧了系统脆弱性。在此背景下，替代性食物倡议(AFIs)作为挑战、替代或补充主流粮食体系的重要力量，通过构建替代性的生产-消费关系，被视为推动粮食系统向可持续方向转型的关键行动者。然而，现有评估框架多聚焦倡议的直接成果（如果蔬销量、就业岗位）或内部运作流程，却鲜少关注这些成果如何通过特定社会变革过程（如观念传播、规范重塑）最终促成系统级转型。这种认知缺口使得AFIs的深层价值难以被充分识别和政策支持，也限制了不同倡议间的战略互补性认知。

为破解这一难题，发表于《Agriculture and Human Values》的研究团队开发了一个创新性评估框架，首次将AFIs产生的五类替代性结果（产品、网络、经济实践、方法场所、心智模型）与推动转型的五种预构过程（实验、视角批判、规范建立、巩固、扩散）进行交叉分析。该框架的独特之处在于其二维结构：纵轴整合Watts等学者对AFIs产出成果的分类学，横轴引入Yates的预构理论中关于微观实践如何引发宏观变革的过程机制。通过这种设计，框架能同时捕捉倡议"做什么"（结果）和"如何推动变革"（过程）的双重维度。

研究采用文献分析法构建框架后，选取加拿大卡尔加里的EthniCity Catering和瑞典马尔默的Vaxtplats Botildenborg两个移民餐饮培训项目进行试点验证。这两个案例在目标群体（支持新移民就业）和业务模式（社会企业）上高度相似，为比较分析提供了理想样本。研究人员收集学术论文、学位论文、新闻报道等公开资料，使用包含105个代码的编码表对文本进行内容分析，重点识别两类案例在结果-过程矩阵中的分布特征。

关键研究发现首先体现于分析精度的提升。以EthniCity Catering提供的文化促进型食品为例，框架揭示其通过四种不同过程推动转型：通过使用符合宗教要求的食材（如清真食品）和传统烹饪法来巩固文化认同；通过重新定义"本地性"（强调反映移民来源地风味而非地理邻近）来批判主流本地食品观念；通过将食品 authenticity 设为内部规范来建立新标准；通过餐饮服务向顾客传播多元饮食文化。这种多路径分析突破了传统评估仅关注产销量的局限，完整呈现了单一成果的转型潜力。

更深刻的洞察来自对"本地食品"这一共同目标的差异化实践比较。Vaxtplats Botildenborg采用主流本地化定义，通过巩固过程在自有教育农场生产并供应食材，强调地理邻近性。而EthniCity Catering则通过视角批判过程重新定义"本地食品"——将其阐释为"反映本地消费者文化背景的食品"，并在此基础上构建供应链（从本地零售商采购移民熟悉食材）。这表明即使追求相同目标，不同AFIs也可通过互补路径丰富转型图景，而框架能有效识别这种战略多样性。

与现有评估工具相比，该框架优势显著。纯结果导向框架（如Mastronardi等2019）会忽略EthniCity对本地食品的重新定义这类情境化创新；纯过程导向框架（如Bracamontes Najera等2024）则难以捕捉实践与转型的因果关联。本研究框架通过结果-过程的交叉定位，既可用于优化AFIs的理论构建（如完善变革理论），也能支持实践者的战略设计（如识别互补性行动），还可作为发展性评估的辅助工具，在资源有限条件下捕捉情境化变革机制。

研究也指出框架的适用边界。其一，分析深度依赖原始资料的丰富度，建议配合实地研究获取更全面的过程数据；其二，需警惕将"替代性"等同于"可持续性"的预设，例如城市农场的环境效益需实证支持；其三，可整合其他过程理论（如Lam等的放大过程）来强化扩散机制的分析粒度。

该研究的核心贡献在于提供了系统性理解AFIs转型作用的新透镜。通过揭示结果与过程的多维互动，它既帮助实践者更精准地评估和传达自身价值，也促进研究者关注那些尚未成功但富含学习价值的实验性实践。对于正致力于推动粮食系统转型的多元行动者而言，这一框架不仅是评估工具，更是构建协同变革战略的认知基础，其应用有望增强替代性食物运动在复杂社会生态挑战中的响应力与韧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