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离度调节型PN填充剂在减轻注射疼痛中的疗效：一项随机、患者盲法、分脸对照研究

《Aesthetic Plastic Surgery》：Efficacy of Ionization-Adjusted PN Filler in Minimizing Injection Pain: A Randomized, Patient-Blinded, Split-Face Study

本研究针对PN（多核苷酸）填充剂注射疼痛明显这一临床痛点，创新性地提出并验证了一种通过调节pH值与离子强度以优化电离度的新型PN填充剂。在一项随机、分脸对照试验中，研究人员发现，相较于传统PN填充剂，电离度调节型PN填充剂能显著降低患者注射疼痛（VAS评分：3.39 vs. 5.04, p<0.0001），减少红斑、隆起等局部反应，同时其在改善鱼尾纹（CFGS评分）和整体美学效果（GAIS评分）方面与传统配方相当。此研究为提升PN填充剂治疗的舒适度和患者依从性提供了简单有效的解决方案。

　　

随着岁月流逝，眼周、额头、面颊和唇部逐渐出现的皱纹，不仅是自然衰老的印记，也常常让人看起来疲惫而显老态。皱纹的形成与皮肤老化密切相关，老化皮肤会因真皮胶原蛋白的流失而失去弹性、变薄，同时其从面部表情变化和重力影响中恢复的能力也会减弱，从而导致皱纹更容易产生。在此背景下，具有再生特性的多核苷酸（Polynucleotide, PN）填充剂作为一种流行的注射疗法，在皮肤年轻化和抗衰老领域崭露头角。PN通常源自鳟鱼或鲑鱼的纯化DNA片段（多脱氧核糖核苷酸），当其被注射到真皮层后，能够刺激成纤维细胞活性，促进胶原蛋白合成，并有助于组织再生。临床研究已证实PN填充剂能改善皮肤质地、弹性和水合作用，使其成为改善细纹、皮肤厚度和整体外观的有效“皮肤助推器”（skin booster）。

然而，尽管PN填充剂具有显著的再生益处，其临床应用的一个主要限制在于注射过程中伴随的显著疼痛。PN治疗通常涉及一系列多次的真皮内注射（常以微滴形式遍布面部），即使预先使用表面麻醉，这种疼痛也可能非常剧烈。疼痛可能导致患者在治疗过程中移动或紧张，进而可能导致填充剂放置不精确或出现瘀伤。事实上，患者的耐受度是一个关键因素；如果注射过程过于痛苦，患者可能不愿意继续或重复治疗。因此，最大限度地减少注射疼痛对于确保患者能够完成推荐的治疗方案并达到最佳效果至关重要。

为了缓解美容治疗中的注射疼痛，业界已探索了多种策略。对于透明质酸（Hyaluronic Acid, HA）皮肤填充剂，自2000年代中期以来，在填充剂中加入利多卡因（0.3%）已成为改善患者舒适度的标准做法。这种添加显著降低了填充剂注射期间和之后的疼痛，并提高了患者满意度。然而，市场上的PN填充剂通常不含利多卡因，医生通常依赖表面麻醉膏或神经阻滞来管理疼痛。另一种减轻疼痛的方法是改变输送方式。Park等人最近的一项研究在分脸试验中比较了PN填充剂的传统针头注射与无针喷射注射器系统，结果显示，与手动针头注射相比，无针设备使用高压射流将PN送入真皮，能显著降低疼痛（VAS 2.9 vs. 5.4），提高患者满意度，并达到相当或更优的皮肤改善效果。虽然无针注射前景广阔，但此类设备可能并非在所有诊所都容易获得，并且一些从业者仍然偏爱手动注射的可控性。因此，优化填充剂本身以减轻疼痛将具有很高的价值。

PN填充剂注射疼痛的原因是多方面的，但调节注射疼痛的关键因素包括制剂的粘度、pH值和渗透压。众所周知，显示比生理条件（pH 7.4，280~290 mOsmol/kg）更低的pH值和更低渗透压的溶液会加剧注射部位的疼痛。类似地，将局部麻醉溶液缓冲至中性pH值可通过降低酸度来显著减少注射疼痛。一个非常有趣的现象是，尽管市售PN填充剂的pH值和渗透压被设计为符合生理条件（pH 7.2-7.5，280-320 mOsmol/kg），但当它们被注射到皮肤组织中时，观察到的疼痛仍然相当高。因此，研究人员认为PN填充剂的注射疼痛并未被通常认可的接近生理条件的配方设计所抑制，并假设PN填充剂的注射疼痛源于PN填充剂注射过程中微观渗透压的变化。这一假设基于PN中与正磷酸盐离子结合的钠（Na）的解离趋势。基本上，与正磷酸盐（PO₄^?3）结合的钠的pKa约为12。因此，在生理pH下，PN中钠的解离并不完全，并且高达2%重量/体积（w/v）的PN浓度进一步抑制了钠的解离。当PN填充剂被引入皮肤组织时，PN的浓度迅速降低，钠的解离增强，这种PN中的钠解离可能导致微观渗透压升高。基于此，研究人员设计了一种新型PN配方，称为“电离度调节型PN填充剂”，其pH值调整至7.6-7.8，以规避pH值超过8.0的相关风险，但同时扩大了钠的解离比例。该电离度调节型PN填充剂的渗透压被设计为符合生理渗透压。

本研究正是一项随机、患者盲法、分脸试验，旨在评估电离度调节型PN填充剂在减少注射疼痛方面的功效，并与传统PN填充剂进行比较。此外，该研究还评估了新配方是否能保持相当的皮肤年轻化临床效果。研究人员测量了即时的疼痛反应以及面部两侧的短期（4周）结果。研究假设是，电离度调节型PN填充剂将显著降低注射期间的疼痛，同时达到不劣于标准PN填充剂的皮肤改善效果。通过这项研究，旨在为改善PN填充剂治疗耐受性提供一个简单而有效的方法提供证据。

本研究采用单中心、随机、患者盲法、分脸设计。共有15名寻求改善鱼尾纹的患者参与，他们在一侧面部接受1 mL传统PN填充剂注射，另一侧面部接受1 mL电离度调节型PN填充剂注射。为尽量减少操作技术差异，所有操作由同一研究者完成。主要终点是使用10分制视觉模拟量表（Visual Analog Scale, VAS）评估的注射疼痛。次要终点包括使用鱼尾纹分级量表（Crow's Feet Grading Scale, CFGS）和整体美学改善量表（Global Aesthetic Improvement Scale, GAIS）评估皱纹改善情况，并记录不良事件。所有患者共接受4次治疗（基线及之后每两周一次），并在末次治疗后进行为期12周的随访。

疼痛评分评估

所有参与者均能为面部两侧提供独立的疼痛评分。两种填充剂配方在注射疼痛方面存在明显且统计学显著的差异。传统PN填充剂的平均VAS疼痛评分为5.01 ± 2.19，而电离度调节型PN填充剂的平均评分较低，为3.39 ± 1.81。该差异具有统计学显著性（p < 0.0001），且效应量大（Cohen's d = -0.92），表明不良结局显著减少。在总共60次治疗中，测试配方在48例（80%）中疼痛评分较低，而对照组在11例（18.3%）中更优。对各次治疗的疼痛评分评估显示，第二次注射时疼痛略有减轻。总体而言，除第二次治疗外，后续治疗的疼痛评分存在显著差异。电离度调节型PN填充剂在每次注射时均产生较低的疼痛评分，表明患者在疼痛感知上能察觉到差异。

术后红斑、瘀伤和隆起

在60次治疗中，传统PN填充剂组观察到术后红斑36例（60%），电离度调节型PN填充剂组为24例（40%）。红斑消退的平均时间在传统PN填充剂组为1.37 ± 1.68天，在电离度调节型PN填充剂组为1.13 ± 1.79天。术后瘀伤在传统PN填充剂组发生22例（36.67%），平均持续1.93 ± 3.41天；在电离度调节型PN填充剂组发生14例（23.33%），平均持续1.33 ± 3.10天。隆起在传统PN填充剂组发生34例（56.67%），而在电离度调节型PN填充剂组仅发生8例（13.33%）。术后红斑、瘀伤和隆起在传统PN填充剂组更常见。红斑（p = 0.0075）和隆起（p < 0.0001）的发生频率在两组间显示出统计学显著差异，但瘀伤的发生频率和持续时间无显著差异。

安全性评估

在15名受试者（60次治疗）中，大多数不良事件（Adverse Events, AEs）程度轻微、可耐受，且局限于注射部位，表现为红斑、瘀伤和隆起。所有病例均未观察到全身性副作用。

CFGS和GAIS评分

传统PN填充剂组和电离度调节型PN填充剂组的基线CFGS平均值均为2.33 ± 0.82。注射后两周，两组的CFGS均较基线有显著改善。两组间的CFGS无统计学差异。改善后的CFGS在注射后12周内得以维持。GAIS评分由研究参与者自我评估。电离度调节型PN填充剂组的平均GAIS评分在2周随访时为1.67 ± 0.98，4周时为1.73 ± 1.22，12周时为1.6 ± 0.91；传统PN填充剂组的平均GAIS评分在2周随访时为1.33 ± 0.82，4周时为1.47 ± 0.99，12周时为1.67 ± 0.98。

本研究通过一项随机分脸试验证明，调整PN填充剂的离子组成能显著减轻注射疼痛，同时保留其美学益处。电离度调节型PN填充剂相较于传统配方疼痛明显降低，证实了主要假设。同样重要的是，通过医生评估的CFGS和GAIS衡量的皮肤年轻化结果在两侧相当，表明该修改并未损害填充剂的功效。这些发现对于改善美容治疗期间的患者舒适度具有实际意义。其原理在于PN填充剂的化学结构，其中PO₄^?3和Na⁺以离子键结合。在注射器内的预填充状态下，这种离子键大部分未解离。然而，当注射到生物组织后，填充剂与血浆或淋巴液相互作用，Na⁺从PO₄^?3快速解离，这种微观渗透压的突然变化可能引发伤害性感受反应，导致注射相关疼痛。通过调整PN溶液的pH值，促进PO₄^?3和Na⁺在注射前完全解离，从而最小化组织给药时的渗透压差。此外，本研究使用的电离度调节型PN填充剂配方将蛋白质杂质含量降至更低，并使用NaCl作为渗透调节剂，这可能是观察到红斑和隆起减少的原因。除了轻微的局部反应外，未观察到PN给药后的全身性不良事件，因为PN可被内源性DNases（脱氧核糖核酸酶）降解，产物通过生理途径被吸收或处理。作为一项初步临床研究，未进行客观的仪器评估（如皮肤弹性测量或3D成像）是其局限性，但通过独立评估者使用CFGS和GAIS进行评估，保证了结果的可靠性。样本量（n=15）虽足以证明疼痛差异，但可能限制了对细微疗效差异或罕见副作用的检测，需要更大规模的试验来确认这些发现并全面评估安全性。

总之，本研究证明对PN配方进行简单修改即可显著提升患者体验而不影响疗效。这与美容医学优先考虑患者舒适度和安全性的更广泛趋势一致。减轻疼痛不仅仅是舒适度问题，它直接影响治疗成功和患者依从性。通过采用电离度调节型PN填充剂，临床医生可以在为患者提供明显更易耐受的治疗过程的同时，实现最佳的皮肤年轻化效果。这项发表在《Aesthetic Plastic Surgery》上的研究为优化PN填充剂治疗提供了一种简单而有效的策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