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ICU中耐万古霉素肠球菌与抗生素使用的15年生态学分析:揭示粪肠球菌与屎肠球菌的差异趋势

《JAC-Antimicrobial Resistance》:VRE and antibiotic use in German ICUs—an ecological analysis of 15?years of surveillance data

【字体: 时间:2025年12月03日 来源:JAC-Antimicrobial Resistance 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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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刊推荐:为解决德国ICU中耐万古霉素肠球菌(VRE)流行率持续上升的公共卫生威胁,研究人员开展了为期15年(2006-2020)的回顾性生态队列研究。通过分析SARI系统79个ICU的42701株肠球菌数据,发现VRE.faecium的发病密度(ID)和耐药率(RR)显著上升(分别增长13.8倍和12.16倍),且与碳青霉烯类(增长184.9%)和糖肽类(增长131.7%)抗生素使用呈正相关。研究表明除糖肽类外,碳青霉烯类使用可能通过破坏微生物组间接促进VRE定植,为抗菌药物管理(AMS)提供了重要循证依据。

  
在重症监护病房(ICU)这个与死神赛跑的医疗前线,抗菌药物是拯救生命的重要武器,但它们的过度使用却像一把双刃剑,催生了日益严重的抗菌药物耐药性(AMR)问题。其中,耐万古霉素肠球菌(VRE)更是被世界卫生组织(WHO)列为需要优先应对的"关键优先级"病原体。特别是在德国,VRE的耐药率从2017年的11%攀升至2022年的17.4%,这种上升趋势引发了临床和公共卫生领域的深切担忧。
尽管人们普遍认为糖肽类抗生素(如万古霉素)的使用是VRE产生的主要驱动力,但临床观察发现,一些主要用于治疗革兰阴性菌感染的广谱抗生素,如碳青霉烯类,也可能与VRE的定植和传播存在关联。这背后的机制是什么?是直接的选择压力,还是通过破坏肠道微生物组间接创造了有利于VRE生长的环境?此外,肠球菌属中主要的致病菌种——粪肠球菌(E. faecalis)和屎肠球菌(E. faecium)——在耐药性发展上是否存在差异?为了解答这些疑问,来自柏林夏里特医学院的Juliane Karras、Frank Schwab和Friederike Maechler教授团队,进行了一项长达15年的大规模流行病学研究,其成果发表在《JAC-Antimicrobial Resistance》上。
研究人员为开展本研究,主要采用了几个关键技术方法:首先,研究设计为回顾性生态学队列研究,数据来源于2006年1月至2020年12月德国ICU抗菌药物使用和耐药性监测(SARI)系统,共纳入79个ICU的数据。其次,关键指标的计算包括病原体的发病密度(ID,每1000患者日的分离株数)和耐药率(RR,每100株病原体中的耐药株数),以及抗生素使用密度(定义为每日规定剂量(DDD)每100患者日)。最后,统计分析采用了广义线性模型(GLM)和广义估计方程(GEE)来评估时间趋势以及VRE与抗生素消耗量之间的关联,并控制了时间趋势、季节、ICU类型和规模以及医院类型等潜在混杂因素。
研究结果
ICU结构与数据概览
本研究分析了15年间79个参与SARI项目的ICU数据。这些ICU中, interdisciplinary(综合ICU)占44.3%,内科ICU占24.1%,外科ICU占31.6%。大多数ICU(58.2%)拥有≥12张床位,并且大部分(78.5%)位于大学医院、顶级医疗中心或专科医院。这些单位贡献了超过300万患者日的监测数据,为中长期趋势分析提供了坚实的基础。
肠球菌耐药性趋势显著差异
在15年研究期间,共分析了42701株肠球菌,其中粪肠球菌(E. faecium)和屎肠球菌(E. faecalis)各占约一半(21672株 vs. 21029株)。然而,两者的耐药情况截然不同。
  • VRE.faecium急剧上升:在粪肠球菌中,VRE占比高达17.0%(3692株),并且呈现出惊人的增长态势。其发病密度从2006年的0.19/1000患者日显著上升至2020年的2.61/1000患者日,粗率比(CRR)为13.8。经调整后,发病率比(ARR)仍高达15.36。同时,其耐药率从2006年的3.01%飙升至2020年的36.54%,每月线性增长趋势为1.7%。与此相对,万古霉素敏感粪肠球菌(VSE.faecium)的发病密度则有所下降。
  • VRE.faecalis极为罕见:相比之下,屎肠球菌对万古霉素的耐药性非常低,耐药率仅为0.23%,在整个研究期间未观察到显著的时间变化趋势,2020年全年仅发现1株VRE.faecalis。这表明VRE的威胁主要集中在粪肠球菌上。
抗生素使用模式的变迁
对抗生素消耗量的分析揭示了ICU实践的重要变化。尽管某些抗生素(如β-内酰胺酶抑制剂复合制剂、氟喹诺酮类)的使用量下降,但几种广谱抗生素的使用量大幅增加,这与VRE.faecium的上升趋势在时间上相吻合。
  • 碳青霉烯类(J01DH)和糖肽类(J01XA)激增:碳青霉烯类的使用密度从2006年的12.0 DDD/100患者日增加到2020年的34.2,增幅达184.9%。糖肽类(主要包括万古霉素和替考拉宁)整体增幅为131.7%,其中万古霉素(J01XA01)增长93.9%,替考拉宁(J01XA02)由于基数小,增幅高达766.6%。
  • 其他抗生素变化:耐β-内酰胺酶青霉素(J01CF)的使用也增加了165.2%,而氨基糖苷类(J01G)增长了36.0%,但后者趋势不显著。
抗生素使用与VRE的关联
多变量模型在控制混杂因素后,揭示了特定抗生素类别与VRE.faecium之间的独立关联。
  • 对发病密度(ID)的影响:研究发现,当前月的碳青霉烯类使用(IRR=1.009)、糖肽类使用(IRR=1.008)和咪唑衍生物(如甲硝唑,J01XD)使用(IRR=1.027)均与VRE.faecium发病密度的增加显著相关。值得注意的是,滞后效应分析显示,前1个月的碳青霉烯使用和前2个月的氨基糖苷类使用也对当前VRE.faecium发病密度有显著影响。
  • 对耐药率(RR)的影响:在已定植粪肠球菌的患者群体中,当前月的糖肽类使用(IRR=1.015)和氨基糖苷类使用(IRR=1.014)与更高的VRE耐药率相关。糖肽类使用的效应还存在滞后性,前1个月和前2个月的使用均与当前耐药率相关。
研究结论与意义
这项为期15年的研究清晰地表明,在德国ICU中,耐万古霉素粪肠球菌(VRE.faecium)的负担正在持续加重,其发病密度和耐药率均呈现显著上升趋势。这一发现与德国罗伯特·科赫研究所(RKI)和欧洲抗菌药物耐药性监测网(EARS-Net)的报告相一致,确认了问题的严重性。
研究的核心贡献在于,它不仅确认了糖肽类(万古霉素)和氨基糖苷类这些直接对肠球菌有活性的药物是VRE.faecium耐药率上升的驱动因素,还特别指出了碳青霉烯类抗生素的重要关联。尽管碳青霉烯类主要针对革兰阴性菌,对肠球菌无直接抗菌活性,但本研究显示其使用与VRE.faecium发病密度的增加密切相关。作者在讨论中引用了一项重要的分子机制研究来解释这一现象:Brandl等人的工作表明,革兰阴性菌的细胞壁成分(如脂多糖LPS)能够通过刺激Toll样受体,诱导肠道产生一种名为REGIIIγ的C型凝集素,这种物质具有抗革兰阳性菌(包括肠球菌)的活性。当碳青霉烯类等广谱抗生素清除了肠道中的革兰阴性菌后,REGIIIγ的产生随之减少,从而削弱了肠道对VRE的天然防御,为VRE的过度生长和定植创造了条件。这揭示了抗生素通过破坏肠道微生物组生态间接促进耐药菌传播的"间接选择"通路。
此外,研究观察到的VRE.faecium在2020年(新冠疫情初期)的趋势变化,提示重大的公共卫生事件可能通过改变医疗资源配置、患者人群和感染控制重点,间接影响耐药菌的流行病学特征。同时,作者也指出,德国范围内优势克隆谱系(如ST117/CT71)的变迁也可能在宏观耐药率波动中扮演重要角色。
本研究也存在一些局限性,例如其生态学设计无法在个体水平建立因果关系,数据来源于自愿参与的ICU可能导致代表性偏差,以及无法区分感染与定植、社区获得性与医院获得性病例。尽管如此,这项大规模、长期期的监测研究提供了关于VRE.faecium在ICU环境中演变规律的宝贵信息。
综上所述,该研究强调,应对VRE的挑战需要超越传统的思维定式。抗菌药物管理(AMS)策略不应只关注直接抗肠球菌的药物(如万古霉素),还必须审慎管理碳青霉烯类等广谱抗生素的使用,以保护肠道微生态,减少VRE定植的风险。研究结果呼吁需要进一步开展机制研究,并强化抗生素使用与耐药性数据的系统性关联分析,从而为制定更精准、更有效的感染预防和控制策略提供坚实的科学依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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