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年龄到衰弱：慢性疼痛表征的重构——基于衰弱指数的生物学年龄视角

《Aging Clinical and Experimental Research》：From age to frailty: redefining chronic pain characterization

本研究针对老年慢性疼痛高发但诊疗不足的现状，创新性地将衰弱（Frailty）作为生物学年龄的代理指标，通过横断面研究分析455名成年慢性疼痛患者的33项疼痛特征。结果发现，衰弱较实际年龄更显著关联疼痛强度、混合型疼痛、持续病程及伴随症状（如乏力、睡眠障碍），而实际年龄主要预测诊疗延迟等时间维度。研究提示将衰弱评估纳入疼痛管理可突破单纯依赖年龄的局限，为个体化精准诊疗提供新范式。

　　

随着全球人口老龄化加剧，慢性疼痛已成为影响老年人生活质量的核心问题。传统上，临床医生常将疼痛归因于年龄增长，认为这是衰老的“自然伴随现象”。然而，这种简化思维不仅忽略了患者间的巨大异质性，还可能掩盖可干预的病理机制。更棘手的是，许多老年人同时存在多种疾病、功能下降及社会心理问题，使得疼痛表现复杂化，导致诊疗不足或过度医疗并存。在这一背景下，研究者开始思考：能否找到比实际年龄更精准的指标，来揭示疼痛背后的生物学本质？

为此，Pablo Mourelle-Sanmartin团队在《Aging Clinical and Experimental Research》发表研究，首次系统比较了“实际年龄”与“衰弱（Frailty）”——作为生物学年龄的代理指标——在慢性疼痛表征中的差异。研究发现，衰弱而非实际年龄，更紧密关联疼痛的强度、频率、持续性和多部位累及等核心特征。这一发现为慢性疼痛的个体化管理提供了新视角。

研究方法的核心框架

本研究采用横断面设计，纳入455名来自西班牙卢戈省初级医疗机构的成年慢性疼痛患者（年龄≥18岁）。疼痛定义严格遵循国际疼痛研究协会（IASP）标准。研究人员通过结构化访谈收集了169个变量，涵盖疼痛特征、合并症、功能状态及社会心理因素。关键创新在于采用“衰弱指数（Frailty Index, FI）”量化衰弱程度，该指数基于31项健康缺陷（如慢性疾病、认知障碍、功能限制等）的累积计算，分值范围0-1，分值越高表示衰弱程度越严重。统计分析采用多元线性回归和逻辑回归模型，校正性别后分别评估FI与实际年龄对33项疼痛特征的独立关联。

研究结果

1. 疼痛持续时间：年龄主导诊疗延迟，衰弱关联控制难度

实际年龄与疼痛总持续时间（β=0.42）、病因诊断延迟（β=0.40）及首次镇痛处方时间（β=0.33）显著相关，提示年长者更易经历诊疗延迟。而衰弱则与疼痛控制时间关联更强（β=0.27），表明衰弱患者即使获得治疗，疼痛也难以缓解。

2. 疼痛部位分布：衰弱驱动多部位疼痛累积

衰弱指数每升高1个标准差，疼痛部位数量增加0.05个（β=0.29），而年龄的效应仅为0.02个（β=0.17）。尤其值得注意的是，双侧性疼痛（如双膝、双髋）与衰弱显著相关，而单侧疼痛更多关联实际年龄，提示衰弱可能反映系统性退变而非局部损伤。

3. 疼痛修饰因素与伴随症状：衰弱凸显全身影响

运动、药物和温度对疼痛的修饰作用均与衰弱相关（r=0.19）。伴随症状中，乏力（OR=1.10）、食欲减退（OR=1.07）和睡眠障碍（OR=1.09）在衰弱群体中更常见，但实际年龄反而与这些症状呈负相关（r=-0.33），表明衰弱而非衰老本身加剧了疼痛的全身性负担。

4. 疼痛强度与病程特征：衰弱标志严重性与慢性化

衰弱与疼痛强度（β=0.23）、每日持续时间（β=0.18）及混合型疼痛（OR=1.03）显著相关，而实际年龄无显著影响。连续病程（OR=0.97）在衰弱群体中更常见，提示其疼痛更易转为慢性化。

5. 社会限制：衰弱群体的“隐性失能”

与社会限制呈负相关（OR=0.92）可能反映衰弱患者基础社会参与度低，疼痛对其社交功能的“额外”影响反而较小，凸显了评估社会背景的必要性。

结论与意义

本研究通过衰弱指数将生物学年龄引入疼痛评估，揭示了传统年龄标准无法捕捉的临床异质性。衰弱作为多维脆弱性指标，与疼痛强度、多部位累及、慢性化病程及伴随症状的关联均优于实际年龄，为精准医疗提供了新工具。实际年龄主导的诊疗延迟则暗示医疗系统中潜在的年齡歧视问题，需通过整合老年医学原则、制定衰弱敏感型指南加以应对。

未来研究需通过纵向设计验证因果路径，并在不同医疗体系中验证结论的普适性。对临床实践而言，将衰弱评估纳入疼痛诊疗流程，有望打破“疼痛是衰老必然”的迷思，推动个体化干预，最终改善老年疼痛患者的生存质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