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VID-19疫情期间医院限制措施对儿童造血干细胞移植患者院内获得性呼吸道病毒感染的影响及启示

《Antimicrobial Stewardship & Healthcare Epidemiology》：Hospital-mandated restrictions during the COVID-19 pandemic alter hospital-acquired viral respiratory infections during hematopoietic stem cell transplantation: a single center pediatric experience

本研究针对COVID-19疫情期间医院防控措施对造血干细胞移植(HSCT)患儿院内获得性呼吸道病毒感染的影响展开回顾性分析。研究人员通过比较不同时期HSCT患者呼吸道病毒病原体(RVP)检测结果，发现严格防控措施可显著降低感染率，而异基因HSCT患者感染后重症风险显著增加。该研究为优化免疫缺陷患者感染控制策略提供了重要依据。

　　

在免疫缺陷患者的临床管理中，院内获得性呼吸道病毒感染一直是个棘手的难题。特别是对于接受造血干细胞移植(HSCT)的患儿来说，他们的免疫系统在移植过程中几乎被完全摧毁，随后需要时间重建，这个阶段即使是最普通的呼吸道病毒也可能带来致命威胁。长期以来，移植科医生们都在与这些看不见的"小敌人"作斗争，想方设法保护患者免受感染。

随着COVID-19疫情席卷全球，医疗系统不得不采取前所未有的严格防控措施。这些措施原本是针对新型冠状病毒(SARS-CoV-2)的，但意外地带来了一个值得关注的现象：其他呼吸道病毒的传播似乎也受到了抑制。这一现象引发了芝加哥大学研究团队的思考：这些防控措施对HSCT患院的院内感染到底产生了多大影响？能否从中找到保护这一脆弱群体的更佳策略？

为了回答这些问题，研究团队开展了一项回顾性研究，分析了2013年7月至2021年12月期间在该院接受HSCT（包括CAR-T细胞疗法）的所有患儿资料。他们将时间划分为三个关键时期：疫情前（2013年7月-2020年3月）、疫情早期（2020年3月-2021年2月）和疫情后期（2021年2月-2021年12月），对应不同的防控强度。

研究主要采用电子病历回顾性分析方法，收集患者基本特征、移植类型、呼吸道病毒病原体(RVP)检测结果、临床结局等数据。关键技术方法包括：1）基于PCR的呼吸道病毒多重检测（BioFire Torch系统）；2）移植相关临床指标监测（中性粒细胞和血小板植入时间、移植物抗宿主病发生率等）；3）统计学分析比较不同时期感染率和临床结局差异。

患者特征

研究共纳入190例HSCT住院患者，其中疫情前147例，疫情期43例。患者年龄范围从婴儿到青年（0-34岁），移植类型包括异基因移植（80例）、自体移植（105例）和CAR-T细胞治疗（5例）。基础疾病涵盖急性白血病、淋巴瘤、神经母细胞瘤、免疫缺陷病等多种疾病。两组患者在年龄、性别、移植类型等方面无显著差异，具有良好的可比性。

医院获得性呼吸道病毒病原体阳性率的变化

研究发现，防控措施的变化对HSCT患儿的院内感染产生了显著影响。在疫情前，院内获得性RVP阳性率高达20.3%，而在疫情早期严格防控阶段，这一数字惊人地降为零。

随着疫情进入后期，部分防控措施放宽，RVP阳性率迅速回升至25%，与疫情前水平相当。这一变化趋势清晰地表明，严格的感染控制措施在预防HSCT患者院内呼吸道感染方面发挥了关键作用。

新发RVP阳性对结局的影响

进一步分析发现，新发RVP感染对不同类型的HSCT患者影响各异。在自体HSCT患者中，虽然感染组在入住PICU、需要氧疗和气管插管等指标上有升高趋势，但未达到统计学显著性。然而，在异基因HSCT患者中，差异则相当明显。

与未感染组相比，新发RVP阳性的异基因HSCT患者入住PICU的比例显著更高（66.7% vs 32.2%），需要氧疗的比例更高（66.7% vs 40.7%），气管插管率也明显升高（57.1% vs 18.6%）。值得注意的是，两组在100天、180天和365天死亡率方面虽无统计学差异，但感染组显示出更高的死亡趋势。

医院呼吸道病原体数据

研究人员还分析了全院范围的RVP检测数据，以了解大环境的变化。疫情前共进行10244次检测，阳性率95.9%；疫情早期501次检测，阳性率94.6%；疫情后期2885次检测，阳性率94.5%。虽然总阳性率变化不大，但病毒种类构成发生了显著变化。

鼻病毒/肠道病毒在三个时期都是主要病原体，但在疫情早期其相对比例显著升高（85.84%），这主要是由于流感病毒、副流感病毒等其他常见呼吸道病毒几乎完全消失。腺病毒是第二大常见病原体。到了疫情后期，病毒谱逐渐恢复至疫情前模式。

研究结论强调，COVID-19疫情期间实施的严格感染控制措施确实显著降低了HSCT患儿的院内获得性呼吸道病毒感染率，特别是在疫情早期严格防控阶段实现了零感染。而异基因HSCT患者一旦发生感染，将面临更高的重症风险。这些发现支持在HSCT患者管理中，特别是在病毒流行季节，维持某些疫情期间证明有效的防护措施，如医护人员普遍佩戴口罩、减少不必要的人员接触等。随着社会逐渐回归正常化，如何在保护HSCT患者与维持正常医疗活动之间找到平衡，将是未来需要继续探索的方向。

这项研究发表在《Antimicrobial Stewardship & Healthcare Epidemiology》杂志，为后疫情时代免疫缺陷患者的感染控制策略提供了重要证据。研究结果提醒我们，从这场全球疫情中汲取的经验教训，应该转化为保护最脆弱患者的长期策略，而不仅仅是应对特定病毒的临时措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