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述：初级与长期照护中用药安全干预措施的经济学评价：一项系统性综述

《PharmacoEconomics》：Economic Evaluations of Medication Safety Interventions in Primary and Long-Term Care: A Systematic Review

本综述首次系统评估了初级与长期照护中用药安全干预措施的经济学证据（2004-2025年）。分析显示，尽管部分药师主导的干预（如药物审核）显示出成本效益，但研究质量参差不齐，普遍存在模型验证不足、患者与公众参与（PPIE）缺失、对技术驱动型干预（如跨机构照护转移）及最易受伤害人群的关注不足等问题。未来研究需提升方法学严谨性，并重点关注数字化创新、健康公平性及间接成本评估。

　　

引言

药物是医疗体系中最常见的干预措施，但其使用过程中的错误可能带来严重危害。全球范围内，用药错误每年导致巨额经济损失。尽管大多数用药错误发生在初级卫生保健和长期照护机构（如护理院），但相关的经济学评价证据却相对零散。本系统性综述旨在填补这一空白，评估在初级和长期照护环境中实施的用药安全干预措施的经济学证据，为资源优化配置提供依据。

材料与方法

本综述遵循PRISMA（系统综述和荟萃分析优先报告条目）指南，检索了2004年至2025年9月期间多个数据库的相关文献。研究聚焦于旨在改善用药安全并测量安全相关过程指标（如用药错误）或患者结局（如住院）的干预措施。干预类型包括专业性、组织性、结构性或患者介导的措施。研究筛选、数据提取和质量评价均由两名评审员独立完成。经济学评价的报告质量使用CHEERS（健康经济学评价报告标准合并）清单进行评估，方法学质量使用QHES（健康经济学研究质量）工具和ADViSHE（健康经济决策模型验证状态评估）清单（针对模型研究）进行评价。

结果

研究筛选与特征

从8523条记录中，最终纳入44项符合标准的研究。这些研究主要来自美国（13项）和英国（11项）。研究场景涵盖全科/家庭医疗（22项）、社区药房（11项）以及护理院/养老院（11项）。

干预措施与评价方法

最常见的干预措施是药师主导的药物审核（19项）和多专业药物审核（5项）。绝大多数研究（43项）仅关注处方或用药监测阶段的错误。经济评价类型包括成本效用分析（16项）、成本效果分析（5项）、成本后果分析（18项）和成本效益分析（5项）。大多数研究（39项）仅从医疗卫生体系角度核算成本。

临床结局与成本效益

临床结局指标多样，包括用药错误（9项）、医院资源利用（13项）、健康相关生活质量（QALYs，15项）、跌倒（6项）和药品不良事件（6项）。在21项进行增量成本效果分析的研究中，有14项报告其干预措施具有成本效益。例如，英国基于信息技术的PINCER干预被证明在减少处方错误方面具有成本效益。然而，也有研究显示某些干预（如针对养老院老年人跌倒的干预）并未显现成本效益。

研究质量评估

研究质量评估揭示了显著问题。报告质量（CHEERS）在模型设计透明度、成本报告、不确定性处理等方面差异很大。方法学质量（QHES）评估显示，仅有14项（32%）研究质量为“高”（QHES得分 ≥ 75）。

特别值得关注的是，在10项使用决策模型的研究中，所有模型在验证方面（ADViSHE清单）均表现不佳。

患者与公众参与（PPIE）在研究设计和实施中普遍缺乏，对健康公平性（EDI）的关注也严重不足。

讨论

本综述系统梳理了初级与长期照护领域用药安全干预的经济学证据。研究发现，虽然部分干预措施（尤其是药师主导的药物审核）显示出良好的经济性，但该领域研究整体存在明显局限。

首先，研究焦点过于集中。现有证据主要围绕处方和监测错误，对于药物使用过程的其他环节（如调配、给药）以及高风险场景（如患者在不同照护机构间转移时的信息交接）的经济学评价严重缺乏。跨机构照护转移是用药错误的高发环节，但相关经济学研究仅有4项，这凸显了在数字化和系统互联互通背景下，对该领域加大投入和研究的迫切性。

其次，研究质量亟待提升。经济学模型验证普遍不足，降低了结果的可信度。对不确定性的处理、间接成本（如生产力损失、照护者负担）的考量以及长期效果的评估均不充分。研究未能充分探讨用药错误可能导致的患者对医疗系统信任度下降及其后续经济影响。

再者，研究的代表性和包容性不足。绝大多数研究来自高收入国家，限制了结论在资源有限地区的适用性。研究很少针对最易受用药错误伤害的特定人群（如多种疾病共存、社会弱势群体）进行深入分析，患者和公众也未能充分参与到研究的设计和执行中，影响了干预的针对性和可接受性。

最后，对技术赋能干预的关注不足。尽管像PINCER这样的信息技术干预显示了潜力，但对更广泛的数字化解决方案（如人工智能辅助决策、互操作性信息系统）的经济学评估仍然稀缺。在医疗数字化浪潮下，评估这些技术对提升用药安全的经济价值至关重要。

结论

本综述指出，用药安全干预在初级和长期照护领域具有重要的经济意义，部分干预措施已证明具有成本效益。然而，现有证据存在研究方法学质量不均、研究范围狭窄（偏重处方和监测）、对技术干预和跨机构照护关注不足、以及忽视患者视角和健康公平性等重大局限。未来的研究应致力于提高方法学严谨性，拓展研究范围（特别是技术驱动型干预和照护转移），加强患者与公众参与，并更多关注资源有限环境和脆弱人群，从而为制定高效、公平的用药安全策略提供更坚实的经济学证据基础。政策制定者需意识到，投资于经过严格经济学验证的用药安全干预，特别是那些利用数字技术创新和加强多专业协作的干预，对于减轻用药错误带来的巨大负担至关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