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低物质所致与短暂性精神病向精神分裂症转化风险的早期综合干预随机对照试验

《Scientific Reports》：Transition rates to schizophrenia and early intervention effectiveness in substance-induced and brief psychotic disorders: a randomized controlled trial

本刊推荐：为应对首次精神病发作后向精神分裂症转化的高风险问题，研究人员开展了一项多中心随机对照试验，评估了针对物质所致精神病(SIPD)和短暂性精神病(BPD)的专项早期干预(SEI)效果。结果显示，SEI（结合低剂量利培酮、家庭心理教育和CBT）较常规治疗(TAU)显著降低39%的转化风险(HR=0.61)，并明确神经认知缺陷、PANSS阳性症状评分、炎症标志物(CRP/IL-6)为关键预测因子，为早期精准防治提供了高级别证据。

　　

在精神健康领域，首次精神病发作后的临床转归始终是 clinicians 关注的焦点。特别是物质所致精神病(Substance-Induced Psychotic Disorder, SIPD) 和短暂性精神病(Brief Psychotic Disorder, BPD) 这两种急性起病、症状持续时间相对较短的精神障碍，它们就像站在十字路口：一部分患者能够完全康复，而另一部分则会进展为慢性、致残性强的精神分裂症。以往的研究表明，约有20-30%的首次精神病患者在两年内会转化为精神分裂症，这个数字在涉及特定物质（尤其是大麻）的SIPD患者中可能更高。然而，现有的常规治疗（主要依赖抗精神病药物）对于降低这种转化风险的效果并不明确，缺乏强有力的证据支持。同时，哪些因素能够预测转化风险，以及是否可以通过综合性的早期干预来改变这一进程，成为摆在研究人员面前亟待解决的关键问题。

为了回答这些重要问题，由 Mohamed Abouzed 博士领衔的研究团队在《Scientific Reports》上发表了他们的最新成果。这项名为“Transition rates to schizophrenia and early intervention effectiveness in substance-induced and brief psychotic disorders: a randomized controlled trial”的研究，在埃及的五家医疗中心开展了一项大规模、前瞻性的随机对照试验。研究招募了1000名16-40岁的近期发作的SIPD或BPD患者，将他们随机分配到专项早期干预(Specialized Early Intervention, SEI)组或常规治疗(Treatment-As-Usual, TAU)组，并进行了长达两年的随访，旨在精确评估转化率，检验SEI方案的有效性，并识别关键的预测因子。

研究采用的关键技术方法

本研究采用了严谨的临床试验方法。参与者经DSM-5（《精神障碍诊断与统计手册》第5版）标准确诊，并使用结构化临床访谈(Structured Clinical Interview for DSM-5, SCID-5)进行确认。症状严重度采用阳性和阴性综合征量表(Positive and Negative Syndrome Scale, PANSS)评估。神经认知功能通过MATRICS共识认知成套测验(MATRICS Consensus Cognitive Battery, MCCB)进行多维度测评。炎症生物标志物C反应蛋白(C-Reactive Protein, CRP)和白介素-6(Interleukin-6, IL-6)通过酶联免疫吸附测定(Enzyme-Linked Immunosorbent Assay, ELISA)技术检测。物质使用情况通过时间线回溯法(Timeline Follow-Back)并结合筛查工具进行评估。数据分析采用了随机效应混合模型、逻辑回归和Cox比例风险混合效应模型等高级统计方法。

研究结果

参与者特征

最终纳入分析的1000名参与者平均年龄为25.2岁，男性占61%。其中，SIPD患者占68%（n=677），BPD患者占32%（n=323）。在SIPD亚组中，与大麻相关的病例占比最高（43%）。两组患者在基线时的各项特征均具有可比性。

向精神分裂症的转化率

经过24个月的随访，共有263名参与者（26.3%）转化为精神分裂症。进一步分析发现，SIPD患者的转化率（29.1%）显著高于BPD患者（20.4%），风险比(Hazard Ratio, HR)为1.48。特别是在大麻相关的SIPD患者中，转化率高达38.1%，显示出极高的风险。

转化的预测因子

多变量逻辑回归分析揭示了多个独立的转化预测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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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经认知缺陷：言语学习（加州言语学习测验）能力每降低一个标准差，转化风险增加21%（比值比Odds Ratio, OR = 0.79）。工作记忆（韦氏智力量表数字广度测验）能力较差同样预示更高风险（OR = 0.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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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床症状严重度：PANSS阳性症状子量表得分每增加5分，转化风险增加15%（OR = 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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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物质使用障碍：共病物质使用障碍使转化风险几乎翻倍（OR = 1.92），其中大麻使用的影响最强（OR = 2.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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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炎症生物标志物：CRP水平每升高1 mg/L，转化风险增加39%（OR = 1.39）；IL-6水平每升高1 pg/mL，风险增加22%（OR = 1.22）。该预测模型的区分度良好（受试者工作特征曲线下面积Area Under Curve, AUC = 0.81）。

专项早期干预(SEI)的效果

核心分析显示，接受SEI干预的患者，其转化为精神分裂症的风险比TAU组患者显著降低了39%（HR = 0.61）。SEI组的绝对转化率为20.1%，远低于TAU组的32.5%。这一保护效应在SIPD和BPD两个亚组中均观察到。Kaplan-Meier曲线清晰显示，大多数转化事件发生在随访后的前16个月内，SEI组的曲线始终位于TAU组下方。

研究结论与意义

这项精心设计的多中心随机对照试验提供了强有力的证据，表明对于近期发作的SIPD或BPD患者，向精神分裂症转化的风险是切实存在且不容忽视的，尤其是在物质（特别是大麻）诱发的情况下。研究不仅证实了神经认知功能、阳性症状严重程度、共病物质使用以及系统性炎症是关键的转化预测因子，更重要的是，它首次在一个大规模队列中证明，一套综合性的、包含低剂量抗精神病药物（利培酮2 mg/天）、家庭心理教育和认知行为疗法(Cognitive-Behavioral Therapy, CBT)的专项早期干预方案，能够显著降低这种转化风险。

该研究的发现具有重要的临床和公共卫生意义。它强调了对于首次精神病发作患者，尤其是与物质使用相关的患者，进行早期识别、全面评估（包括神经认知和炎症标志物）和积极干预的极端重要性。SEI方案的成功提示，超越单纯药物治疗的综合 psychosocial 干预策略，可能是改善这类患者长期预后的关键。未来研究可进一步探索SEI起效的具体机制，优化干预组合，并评估其长期效益，从而为制定个体化的早期预防策略提供更精确的指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