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杀意念与行为的脑白质结构连接异常：首个基于全脑体素的弥散张量成像荟萃分析

《Translational Psychiatry》：Structural connectivity abnormalities in suicidal thoughts and behaviours: a meta-analysis

本刊推荐：为阐明自杀意念与行为（STBs）的神经生物学基础，研究人员开展了首个针对全脑体素弥散张量成像（DTI）研究的荟萃分析。研究发现STBs患者双侧额颞枕叶簇及胼胝体-扣带回簇的分数各向异性（FA）显著降低，提示腹侧额叶-边缘系统-视觉通路及胼胝体微结构异常可能是STBs的潜在生物标志物。该研究为开发针对性的神经调控疗法提供了重要靶点。

　　

每年全球约有100万人死于自杀，这一数字使其成为青少年第二大死因。然而，目前基于非生物学风险因素的预测模型准确性有限，且自杀意图在临床评估中常被否认或忽视。这促使神经科学家将目光投向大脑深处，试图寻找能够客观标识自杀风险的“神经签名”。以往研究多聚焦于灰质体积变化，但对连接不同脑区的白质“信息高速公路”关注不足。随着脑连接组学的发展，学者提出“连接异常假说”——自杀行为可能与白质通路的结构完整性受损密切相关。

在此背景下，发表于《Translational Psychiatry》的研究团队完成了首个针对全脑体素弥散张量成像（DTI）研究的荟萃分析，旨在系统揭示自杀意念与行为（STBs）患者中最稳健的白质微结构异常模式。该研究整合了14项DTI数据集，涵盖289名STBs患者与506名对照者，采用各向异性效应符号差分映射（AES-SDM）这一先进的体素级荟萃分析方法，精确绘制了STBs相关的白质异常图谱。

关键技术方法包括：系统性文献检索（PubMed/Scopus等数据库，截至2023年12月）；各向异性效应符号差分映射（AES-SDM）软件进行体素级荟萃分析；MegaTrack Atlas病变分析工具进行白质束定位；Jackknife敏感性分析验证结果稳健性；亚组分析（成人/未用药样本）和元回归分析（年龄/性别效应）。

研究结果

1. 1.
   分数各向异性变化：STBs患者显示出三个显著簇的FA值降低：左右额颞枕叶簇（包含钩束、下纵束、下额枕束和穹窿）以及胼胝体-右侧扣带束簇。未发现FA升高区域。
   
2. 2.
   可靠性与亚组分析：Jackknife敏感性分析证实上述三个簇的异常具有高度可重复性。亚组分析显示，在成人样本、未用药样本和自杀未遂者样本中，主要发现依然稳定。
3. 3.
   元回归分析：年龄与右侧额颞枕叶簇的FA值呈正相关，表明年轻STBs患者该簇FA值降低更显著。女性STBs患者在相同区域也表现出更严重的FA降低。

结论与讨论

本研究首次通过荟萃分析证实STBs存在广泛的腹侧额叶-边缘系统、视觉-边缘系统-眶额皮质（OFC）及胼胝体通路的结构连接异常。这些通路分别参与情绪调节（如钩束连接OFC与前颞叶）、应激反应（穹窿连接海马与下丘脑）和感觉整合（下纵束/下额枕束介导视觉情绪处理）。胼胝体体部异常可能影响半球间情感信息传递，进而导致情绪调节功能障碍。

特别值得注意的是，年轻和女性STBs患者的视觉-情绪通路异常更为突出，提示发育关键期和性激素波动可能加剧白质脆弱性。这与临床观察中女性经前期自杀风险升高的现象相呼应。研究者进一步提出应将感觉系统纳入自杀的神经模型，因为感觉处理异常可能影响社会 cue 识别，加剧人际压力体验。

从转化视角看，这些特异性白质通路可作为机器学习辅助自杀风险识别的生物标志物，尤其适用于否认自杀意图的临床场景。此外，针对鉴定的前额叶靶点（如背外侧前额叶）的经颅磁刺激（TMS）治疗，可能通过调控下游边缘系统活动发挥干预作用。

该研究的局限性包括依赖已发表研究的坐标数据而非原始统计图、跨精神病学诊断的异质性以及青少年独立样本不足。未来需开展前瞻性纵向研究验证这些白质标志物的预测效能，并拓展至非情感性精神障碍患者群体。尽管如此，这项研究为理解自杀行为的神经基础提供了重要突破，为开发靶向性神经调控疗法指明了新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