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述：心率变异性预测和解读癌症及化疗相关疲劳、疼痛与神经病变症状变化的预后和诊断价值：一项系统综述

《Supportive Care in Cancer》：Prognostic and diagnostic utility of heart rate variability to predict and understand change in cancer and chemotherapy related fatigue, pain, and neuropathic symptoms: a systematic review

本综述系统评估了心率变异性（HRV）作为自主神经功能替代指标，在癌症患者及幸存者的疲劳、疼痛和神经病变症状中的关联。证据表明，HRV降低与疲劳和疼痛加重相关，提示自主神经功能障碍与症状间存在双向关系。然而，研究间存在HRV测量方法（如时域指标SDNN、RMSSD和频域指标LF/HF比值）的高度异质性及高偏倚风险，凸显了未来研究需采用标准化HRV方案进行高质量前瞻性和干预性研究的重要性。

　　

引言

随着癌症早期检测和治疗手段的进步，癌症患者的5年生存率显著提高，美国目前有超过1810万癌症幸存者。然而，许多幸存者长期遭受与癌症或其治疗相关的慢性疼痛、疲劳和神经病变症状（如感觉异常和感觉迟钝）的困扰。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自主神经系统功能障碍在这些共病症状的发生和维持中起着关键作用。心率变异性（HRV）作为评估自主神经功能/迷走神经张力的替代指标，近年来显示出预测癌症相关症状发生和进展的潜力。迷走神经作为副交感系统的主要神经，通过维持自主神经和下丘脑-垂体-肾上腺轴平衡、胆碱能抗炎通路以及调节涉及前扣带皮层和脑岛等疼痛处理脑网络的功能来调控疼痛。新兴证据提示，这些通路的 dysfunction 同样可能参与癌症相关疲劳和神经病变的病理生理过程。

方法与纳入研究概况

本系统综述遵循科克伦干预评价手册的方法学预期，并依据PRISMA声明报告结果。通过全面检索多个数据库，最终纳入23项符合标准的研究。这些研究发表时间跨度为2009年至2025年，涵盖了多种癌症类型，其中9项研究聚焦于乳腺癌患者。大多数研究的参与者为中年人（48-65岁），且以女性为主。疲劳是被研究最多的症状（15项研究），其次是疼痛（8项研究），仅有一项研究评估了神经病变症状（神经病理性疼痛）。

HRV的测量方法与挑战

HRV的测量方法存在显著异质性。测量设备包括心电图（ECG）、光电容积脉搏波（PPG）设备（如腕表、手持设备或胸带）以及一台示波设备。记录时长从5分钟或更短到24小时连续监测不等，甚至有5项研究未报告记录时长。受试者体位和控制混杂因素（如咖啡因、体力活动）的水平在各研究间差异很大，有10项研究未在文中提及此类信息。HRV指标主要包括时域指标（如SDNN、RMSSD）和频域指标（如LF、HF、LF/HF比值）。时域指标SDNN被认为是24小时记录时心血管风险分层的“金标准”，但本综述中仅9项研究报告了SDNN。相反，多达20项研究将频域指标作为主要或次要结局报告，最常用的是LF/HF比值，但其短期测量的变异性较大，且将其简单解释为交感-副交感平衡比值的准确性受到质疑。测量方案的差异（如记录时间、控制条件）以及混杂因素报告不足，限制了研究结果的可比性和合成，是本研究未能进行荟萃分析的主要原因之一。

HRV与疲劳的关联

在15项关注疲劳的研究中，11项发现了HRV改善与疲劳减轻之间的正向关联。6项以时域指标（SDNN, RMSSD）为主要结局的研究中，有5项显示HRV指标增加与疲劳减轻一致相关。频域指标的结果则更具变异性，一些研究报告疲劳减轻伴随LF/HF比值降低或总功率（TP）增加，而另一些则未发现显著变化。部分研究在针对焦虑、抑郁或恐惧复发等心理干预的背景下将疲劳作为次要结局评估，也显示出HRV（SDNN、RMSSD、HF增加；LF/HF比值降低）的改善伴随疲劳减轻。总体而言，时域指标在反映疲劳变化方面似乎更为一致。然而，由于存在不完整的结局数据、缺乏混杂因素控制以及盲法实施不足等方法学局限，关于HRV与疲劳关联的证据置信度被评定为“低”。

HRV与疼痛的关联

7项研究关注疼痛，主要使用单项目疼痛强度量表（如NRS、VAS）。样本量普遍较小（≤20），参与者从术后到临终关怀阶段不等。4项研究评估急性疼痛（如术后痛、爆发痛），其中3项显示疼痛强度降低与LF/HF比值下降相关。一项研究报告了干预后SDNN增加，但无统计学意义。两项关于慢性疼痛（如骨转移痛）的研究发现，LF/HF比值的变化与较高疼痛评分（NRS≥4）相关，但与较低评分无关。这些发现表明，疼痛强度的中度减轻（NRS变化2-4分）可能对应HRV的改善，尤其在频域指标上。但由于偏倚风险高和不精确性，有关疼痛的HRV证据置信度被评定为“极低”。

HRV与神经病变的关联

仅有一项研究探讨了神经病变，使用利兹神经病理性症状和体征评估（LANSS）量表区分神经病理性疼痛和伤害性疼痛。该研究发现，患有神经病理性疼痛的参与者表现出更低的时域HRV（SDNN）和更高的频域值（LF/HF比值，TP），提示存在自主神经失衡。但由于是单一研究，证据不足以下结论。

讨论与结论

本综述表明，HRV作为一种生理指标，在评估癌症相关症状负担（尤其是疲劳和疼痛）方面具有应用潜力。大多数证据支持HRV降低（自主神经功能受损）与疲劳和疼痛加重存在关联，为自主神经功能障碍与这些症状之间的双向关系提供了潜在支持。然而，该领域面临的主要挑战是HRV测量和报告缺乏标准化，以及许多研究存在较高的偏倚风险。症状测量工具的差异（疼痛多用单维度强度量表，疲劳多用多维度量表）也可能影响结果。

基于此，未来研究应优先采取以下措施：采用标准化HRV方案（包括记录时长、体位、环境控制）；系统评估和报告关键混杂因素；同时报告时域和频域指标并明确主要指标的选择理由；加强前瞻性和干预性研究设计以提升因果推断力度。随着可穿戴设备的普及，HRV数据采集将更加便捷，但制定测量和报告的最低共识标准至关重要，以推动对自主神经功能在癌症相关症状中作用的深入理解，并探索HRV作为潜在治疗靶点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