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儿的大脑会将来自面部表情和动作动态的情感信息结合起来进行处理

《Journal of Experimental Child Psychology》：The infant brain combines emotional information from faces and action kinematics

婴儿动作动力学与面部表情情绪整合的ERP研究，发现右侧P400在不符合情境下幅值更大，表明婴儿通过身体动作上下文调整对面部表情的神经处理。

　　婴儿在社会互动中能够从多个来源提取并整合情感信息，这一能力在日常生活中尤为重要。以往的研究主要依赖静态的情感表达，如面部照片或身体姿势，而忽视了动态的情感输入，尤其是通过他人的行为动作传递的信息。本研究通过事件相关电位（ERP）的实验范式，探讨了11至12个月大的婴儿是否能够将情感信息从动作的运动学特征与面部表情中进行整合。研究发现，婴儿的ERP反应在右半球显示出显著的P400一致性效应，表明身体运动学特征对婴儿对面部表情的情感解读具有重要影响。

情感识别是建立成功人际关系的基础。准确识别他人的情感状态有助于婴儿推断他人的内在感受、预测其行为，并据此调整自身的行为反应。尽管传统观点认为面部表情是人类情感交流的主要方式，但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婴儿在早期就能通过面部表情、身体姿势和声音等多种方式识别情感信息。这种多模态的情感识别能力对于理解复杂的社会情境至关重要。例如，婴儿能够通过观察他人的面部表情和身体动作来判断其情绪状态，这种能力有助于他们在日常生活中更好地与他人互动。

本研究采用了一种ERP的素引范式，即通过动态的视频素引（展示带有快乐或愤怒运动学特征的动作）来引导婴儿对后续静态面部表情（展示快乐或愤怒）进行情感判断。研究结果显示，在右半球区域，婴儿对与素引动作情感不一致的快乐面部表情表现出更强的P400反应。此外，与情感一致的快乐面部表情相比，情感不一致的快乐面部表情在P400反应上也显示出更大的幅度。这些发现表明，婴儿在处理情感信息时，不仅依赖于面部表情本身，还受到身体运动学特征的影响，这些特征提供了重要的上下文信息，从而影响了他们对面部表情的感知。

值得注意的是，婴儿在处理情感不一致时表现出的P400反应增强，可能与情绪的正负差异有关。一种解释是，当婴儿观察到负面的运动学特征后，随后出现的正面面部表情可能引发一种情绪上的缓解，这种缓解可能激活了与奖励相关的神经机制，从而增强了婴儿对快乐面部表情的关注。另一种可能性是，快乐表情在婴儿早期发展中更具熟悉性或更深层次的处理，因此更容易受到先前负面情境的影响。这些解释均表明，婴儿在整合不同情感信息源时表现出特定的神经反应模式，这可能反映了他们对情绪一致性和不一致性的不同处理方式。

研究还发现，N290成分的反应与情感类型有关，快乐表情引发了更大的N290振幅。这表明婴儿在早期阶段就能够区分不同的情感类型，并通过视觉信息进行处理。然而，Nc和Pc等前额中央区域的成分并未显示出与情感一致性相关的显著变化，这与先前对更小婴儿的研究结果形成对比。可能的原因是，随着年龄增长，婴儿对情感不一致的检测可能更多依赖于后部的面部敏感成分，而非前部的注意力相关成分。这说明婴儿在不同年龄阶段可能采用不同的神经机制来处理跨模态的情感信息。

此外，本研究还指出，婴儿在处理跨模态情感信息时表现出一定的不对称性。例如，P400反应增强仅出现在快乐面部表情与愤怒运动学特征不一致的情况下，而不是在愤怒面部表情与愤怒运动学特征一致的情况下。这种选择性的反应可能表明，婴儿对情绪的正负差异具有不同的神经敏感性，或者他们更倾向于关注积极的情感信息，尤其是在存在负面上下文的情况下。这种不对称性在情绪研究中并不罕见，因为不同的情绪可能激活不同的神经处理路径。

本研究的发现对理解婴儿的情感整合机制具有重要意义。它表明，婴儿在早期阶段就能够利用身体运动学特征作为情感信息的上下文线索，从而更准确地解读面部表情。这种能力在日常生活中尤为重要，因为婴儿常常无法直接观察到他人的面部表情，或者面部表情可能不够明确。因此，依赖于身体运动学特征的情感信息可以作为重要的补充，帮助婴儿更好地理解他人的情绪状态。

然而，本研究也存在一些局限性。首先，由于实验过程中需要婴儿长时间注视屏幕，导致较高的数据丢失率（45%）。这种数据丢失率在婴儿ERP研究中并不罕见，但仍然可能影响结果的可靠性。其次，研究中未包括中性条件，这限制了对情感效应的精确解读。未来的研究可以考虑加入中性条件，以便更清晰地区分促进和抑制过程，从而更全面地理解婴儿在处理跨模态情感信息时的神经机制。

综上所述，本研究提供了初步证据，表明婴儿在生命早期就能够通过动作的运动学特征获取情感信息，并将其与面部表情进行整合。这种跨模态的情感整合能力对于婴儿的社会情感发展至关重要，有助于他们在复杂的社交环境中更好地理解和回应他人的情感。未来的研究可以进一步探讨不同年龄阶段婴儿在处理跨模态情感信息时的神经机制，并通过更大的样本量和更精细的实验设计来验证这些发现。此外，研究还可以关注婴儿如何在不同情境下利用多种情感信息源，从而促进其社会认知能力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