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述：虚拟现实在口面部神经痛治疗中的潜力：手术应用的系统评价

《Discover Medicine》：The potential of virtual reality in orofacial neuralgia treatment: a systematic review of surgical applications

本综述系统评价了虚拟现实（VR）作为手术辅助工具在口面部神经痛（如三叉神经痛TN）管理中的潜力。文章指出，VR技术通过增强神经血管冲突（NVC）的解剖定位精度、改善术前规划（如微血管减压术MVD）以及辅助手术训练（如经皮射频神经根切断术RFTR），为改善患者疼痛评分（如BNI-PS、NRS）和手术安全性提供了有前景的辅助管理方案。尽管现有研究（包括回顾性分析和病例系列）显示了良好的患者耐受性和短期疗效，但作者强调仍需更大样本量和更长随访期的研究来充分评估其长期效益与局限。

　　

引言

口面部疼痛是患者就诊的常见原因，而口面部神经痛是其中一组临床表现复杂且具有挑战性的疾病。根据国际口面部疼痛分类（ICOP），口面部神经痛被定义为源于头、面、颈和口内区域的独特疼痛类型。其患病率因人群和地域而异，通常在成人中较高，女性略占优势。三叉神经痛（TN）是最常见的类型，患病率约为12-29/10万人，而更为罕见的类型如舌咽神经痛患病率仅为0.2-0.4/10万人。这类疼痛常表现为突发、严重、发作性的电击样、锐痛、深部痛或灼痛，严重影响患者生活质量，并对临床医生和医疗系统构成挑战。

虚拟现实在不同类型神经病理性疼痛中的临床应用概述

虚拟现实通过音频、视觉和动觉分散活动发挥作用，其机制涉及直接和间接途径。直接机制上，VR通过沉浸式环境转移患者对疼痛刺激的注意力，从而改变疼痛感知和处理。脑电图（EEG）研究显示，VR疗法可降低α波段（8-12 Hz）活动，同时增加低γ波段（30-45 Hz）活动，这与疼痛感知减轻相关。α波段活动与平静和放松有关，而γ波段活动与深度思考和复杂情境（如疼痛）处理有关，因此，降低α波段并增加γ波段活动有助于更主动的疼痛控制。间接机制上，VR通过其在手术规划和训练中的应用提升管理效果，例如提高手术精度、治疗准确性，并允许医生在虚拟模拟中练习复杂程序，从而优化手术技能并减少并发症。

方法

本系统评价遵循PRISMA指南，并在PROSPERO注册（CRD420251039920）。研究团队检索了PubMed、Cochrane Library、DOAJ、Google Scholar和ScienceDirect五个数据库，时间从建库至2024年11月16日。采用PICO框架，研究对象为口面部神经痛患者，干预措施为辅助性VR管理方案。主要结局指标包括解剖定位准确性、患者报告的疼痛量表，次要结局包括术前时间利用和不良事件（安全性）。纳入标准为关注VR在口面部神经痛管理中应用的同行评议原始研究，排除非英文文献及会议摘要等不完整报告。

结果

初步检索共识别出102项研究，最终纳入8项符合标准的研究，涉及211名参与者。研究设计包括4项回顾性分析、1项前瞻性研究、2个病例系列和1项横断面观察性研究。样本量从3例到71例不等。研究地点包括德国、美国、西班牙、中国和瑞士。使用的VR干预措施包括3D VR影像、多模态VR、Dextroscope VR、VR辅助的经皮可控射频三叉神经根切断术（RFTR）以及通过ImmersiveTouch工作站的VR治疗课程。

VR干预的有效性主要通过其辅助手术规划和改善临床结局的能力来评估。Du等人报道，VR Dextroscope系统在16例患者中显示出与术中发现的优异对比结果，所有患者术后疼痛完全消失。术前时间从初始设置的2-3小时缩短至反复使用后不超过1小时。Zawy Alsofy等人的回顾性分析显示，与传统MRI相比，3D VR显著改善了微血管减压术（MVD）术前规划中神经血管冲突（NVC）的识别，受影响的三叉神经侧（p=0.005）和血管解剖结构（p=0.0002）均得到准确识别。Yao等人进一步验证了VR在术前规划中的有效性，其多模态VR成像在检测三叉神经痛和面肌痉挛中的NVC和评估神经压迫方面，灵敏度达97.6%，特异性达100%（κ > 0.75, p < 0.001）。42例患者的3D重建和建模平均时间为12.9分钟。Meng等人报道，VR辅助的RFTR为所有患者提供了有效的急性疼痛缓解，无永久性并发症，仅1例患者在16个月后复发。Fabrig等人最近报道，使用Dextroscope VR进行MVD术前规划，图像处理时间仅30分钟，92.3%的患者在平均38.4个月的随访期内术后无痛。

VR疗法在口面部神经痛管理中的安全性在各研究中均报告良好。Meng等人强调了VR辅助RFTR的风险极低。Fabrig等人报告了患者和临床医生对VR集成手术规划的高度接受度。Shakur等人使用基于触觉的VR模拟器进行经皮三叉神经根切断术的研究表明，资深住院医师在穿刺置管准确性方面表现更好，且两组在X光透视次数上无显著差异（p=0.52），表明VR使用反映了技能进展，且两组都遵循了相似的安全步骤。

讨论

口面部神经痛的诊断和管理需要详尽的病史和临床检查，即使对经验丰富的临床医生也具有挑战性。本综述的结果表明，VR干预作为辅助疗法具有显著潜力，特别是在解决神经血管冲突和改善口面部神经痛患者临床结局方面。多项研究证明了VR在疼痛管理中的显著益处，包括改善患者满意度和治疗结局。VR技术如3D VR影像和多模态模拟在增强神经血管结构可视化方面显示出显著效用。虽然NVC并非口面部神经痛的唯一原因，但VR的使用可以提高在面肌痉挛和三叉神经痛等情况下神经压迫评估的准确性，最终有助于术前规划。此外，VR辅助的RFTR等治疗程序在缓解疼痛方面具有潜力，且训练效果满意，强化了VR在改善神经血管减压结局中的作用。

除了术中安全性，VR在手术排练和训练中的作用带来了下游的安全益处。尽管急性和短期术后评估支持VR的使用，但长期神经学结局和潜在的感觉后遗症仍需进一步研究。VR干预的一些局限性已被记录，例如，在经皮甘油 rhizotomy 程序中，VR训练虽然改善了神经外科实习生的技能获取，但并未转化为更好的临床结局。VR也可能诱使外科医生完全忽视其他方法，从而过度简化手术程序。

本研究的优势在于VR干预的安全性在各研究中一致良好。无死亡或长期并发症报告，不良事件极少。参与者对治疗过程耐受良好，完成率高，反馈积极。

研究的局限性包括样本量小，可能无法代表更广泛人群；研究持续时间短，可能无法捕捉长期效应；人口多样性有限；安全性数据为短中期；以及可能存在选择偏倚或测量偏倚等。此外，虚拟现实在口面部医学和外科中仍是一项新兴技术，尚无随机对照试验。未来的研究应优先考虑更大的样本量、多样化的人群和更长的持续时间，以充分了解其效果。

未来方向与建议

非典型疼痛的管理多年来不断发展。虚拟现实作为一种有前景的现代技术，可以成为一个成功的补充。了解促成VR在管理口面部神经痛个体中成功应用的因素对于改善神经病理性疼痛患者的生活质量至关重要。一些研究报道，基于VR的微血管减压手术比传统MRI技术显示出更好的结局；然而，一些临床医生仍然发现3D-VR模式使用复杂。因此，临床人员，特别是外科医生，有必要接受充分且持续的培训。将人工智能（AI）整合到VR平台中，可以帮助优化决策制定并改善临床医生的体验。

将AI整合到VR平台是一项关键创新，可能改变口面部神经痛管理的效率和精度。AI增强的VR系统可以支持神经血管结构的自动分割，预测最佳手术路径，并定制患者特异性治疗计划。这些特性将减轻临床医生的负担，并提高术中决策的客观性。

基于VR的手术可以促进不同地区临床医生之间的合作；未来的研究应考虑将这些干预措施扩展到多个人群和地理区域。我们也呼吁进行精心设计的队列研究或随机对照试验，以获得更有效的报告，并讨论虚拟现实在口面部神经痛管理中的长期影响。随着未来研究方法学的改进，可以进行荟萃分析，并且虚拟现实在口面部神经痛管理中的临床相关性可以得到标准化和证实。未来的长期研究应关注并报告任何潜在的不良反应，尽管当前研究报道该治疗方式无不良事件。

虽然关于VR对口面部神经痛患者的直接治疗作用仍有许多未知，但一些研究报道VR可以作为一种分散注意力的形式，或促进神经可塑性（神经元在活跃回路附近发生变化、整合并促进功能恢复的过程）并支持皮质重组，这些都是神经科学中不断发展的概念。然而，由于大多数口面部神经痛是由压迫/刺激引起的，神经可塑性产生治疗作用的确切机制以及哪些回路将受到最大影响仍然是悬而未决的问题。这些不确定性凸显了需要进一步研究以了解VR诱导的神经适应如何有效应用于口面部神经痛的管理。

总之，最紧迫的未来方向包括开展更大样本量的研究（例如多中心队列/随机对照试验方法）和长期随访结局。此外，可能有必要通过针对性培训提高临床医生的可用性，整合AI以增强临床决策，并支持跨学科合作。

结论

本综述强调了VR作为管理口面部神经痛这一致残且复杂疾病的变革性工具的潜力。所回顾的证据支持VR在改善患者结局、以及通过优越的神经血管结构可视化增强术前规划方面的功效。此外，VR辅助程序如RFTR显示出显著的安全性和有效性，副作用极小，患者满意度高。其作用超越患者护理，在手术训练和规划中提供了宝贵的应用，可以提高临床医生的熟练度和治疗准确性。尽管有这些有希望的发现，但仍存在局限性，包括研究设计的可变性、小样本量以及标准化方案的需求。未来的研究应侧重于大规模、多中心研究，以验证VR的功效，优化其应用，并探索其在管理口面部神经痛方面的长期益处。将VR与常规疗法相结合，可能为疼痛管理开辟更全面的途径，在推进临床实践的同时改善患者的生活质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