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当·斯密现实主义思想与城市经济的现代启示：基于批判现实主义视角的文本重读

《Cambridge Journal of Economics》：Adam Smith, realism and the urban economy

本文聚焦亚当·斯密著作中的现实主义哲学基础及其在城市经济分析中的应用价值。作者通过系统梳理斯密在《天文学史》《道德情操论》及《国富论》中的方法论，论证其思想与当代批判现实主义的高度兼容性，并以城市经济为实证场域，揭示斯密开放式系统思维对当前城市经济学与经济地理学方法论分歧的调和潜力。研究为经济思想史与现实主义哲学交叉研究提供了新范式。

　　

在当代经济学方法论争论中，批判现实主义（Critical Realism）与科学现实主义（Scientific Realism）关于模型适用性、预测可能性等核心问题的分歧日益凸显。尤其在城市经济研究领域，以形式化模型为主导的 urban economics 与强调语境复杂性的 economic geography 之间长期存在方法论隔阂。正当学者们试图寻找跨学科对话的哲学基础时，经济学鼻祖亚当·斯密（Adam Smith）尘封的手稿呈现出令人惊异的现代性——其著作中蕴含的层叠本体论、回溯推理法（retroduction）以及对开放系统的深刻认知，竟与当代批判现实主义形成跨越时空的共鸣。

本文通过精读斯密三大核心文本——《天文学史》（HA）、《道德情操论》（TMS）与《国富论》（WN），揭示其如何将牛顿实验方法论转化为社会经济分析工具。特别以《国富论》中散见的城市经济论述为切入点，展现斯密如何通过“简化式抽象”（simplification）而非“虚构式隔离”（isolation）构建理论框架，既捕捉劳动分工与市场扩展的动态关联，又保留历史地理语境的特异性。这种“模型世界”（model world）的构建方式，为弥合当代城市研究的方法论裂痕提供了古典智慧。

研究主要采用经济思想史的文本分析方法，通过对比斯密著作与当代现实主义文献的核心命题，建立跨时空理论对话。具体包括：1）本体论层面解析斯密的层叠现实观（经验层/事件层/机制层）；2）方法论层面追溯其回溯推理法在 urban economics 与 economic geography 中的对应形态；3）以城市经济为案例域，验证斯密开放式系统思维的解释力。关键文本依据包括《国富论》第三卷对城乡互动的机制分析，以及斯密对阿姆斯特丹金融中心、爱丁堡政治经济转型等案例的语境化讨论。

2. 斯密现实主义的哲学基础

斯密将人类社会视为由“同情机制”（sympathy）驱动的开放系统，强调道德情感与想象力在认知过程中的中介作用。在《天文学史》中，他明确指出理论体系只是“想象机器”（imaginary machine），其价值在于串联经验现象而非揭示终极真理。这种反基础主义立场与批判现实主义关于知识易谬性（fallibility）的主张高度契合。

3. 城市经济视角下的方法论启示

斯密对城市经济的分析呈现“模型化”与“语境化”的辩证统一。他既提炼出“劳动分工受市场范围限制”等普适倾向（demi-regularities），又通过历史比较展现具体城市（如阿姆斯特丹、爱丁堡）发展路径的独特性。这种分析模式既不同于现代城市经济学的形式化建模，也区别于经济地理学的纯描述传统，而是通过“阶段论”（four stages theory）框架保持理论开放度。

4. 现实主义争论的古典回应

针对当代关于模型与预测的争论，斯密实践给出折中方案：一方面承认模型作为“替代对象”（surrogate object）的启发价值（呼应Maki的科学现实主义），另一方面坚持模型结论必须通过语境化检验（接近Lawson的批判现实主义）。其关于公共设施收费机制、城乡贸易平衡等问题的预测性判断，均体现“定性趋势推断”而非“精确量化预测”的务实立场。

本研究通过激活斯密著作的方法论遗产，为当代经济学的哲学争论提供了历史纵深。斯密式现实主义提醒我们：经济分析既需要理论抽象以捕捉深层机制，又必须承认开放系统的本质不确定性。在城市经济研究面临方法论困局的当下，这种“谨慎的乐观主义”或许比任何单一范式更具生命力。正如作者所言，斯密的真正遗产不在于提供确定答案，而在于示范如何在与复杂现实的对话中保持理论的谦逊与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