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I队友与人类表现：关于缺乏投入度的证据

《Computers in Human Behavior Reports》：AI teammates and human performance: Evidence for commitment deficits

人类-AI团队合作表现下降源于队友承诺不足，而非协调沟通或信任偏差。在线实验（N=1988）显示，个体竞争时人类与AI或人类对手表现无差异，但团队竞争时AI队友使人类表现降低26%（p<0.001）。委托行为实验表明，人类对AI和人类队友的信任程度无显著差异，说明信任机制不解释绩效差距。研究首次揭示社会动机中的承诺机制在HATs中的核心作用，填补了现有理论对人际义务和共担风险因素的忽视。

　　随着人工智能（AI）技术的迅速发展，AI系统在多个领域展现出与人类相当甚至超越人类的能力。例如，AI在医疗诊断和金融预测分析中的应用已取得显著进展。然而，尽管AI的能力不断提升，由人类与AI组成的团队（Human–AI Teams, HATs）在实际表现中往往低于预期。这一现象引发了大量关于团队协作机制的研究，学者们普遍认为其原因可能在于协调和沟通的失败，或者对AI能力的误判。然而，近期的研究指出，即便是在对协调和沟通要求较低的任务中，HATs依然表现出不佳的绩效，这表明团队表现不佳可能源于更深层次的动机因素。本文通过一项在线实验，探讨了“队友承诺”这一可能被忽视的因素，并揭示了其在HATs绩效差异中的关键作用。

实验采用了大规模样本，共招募了1988名美国成年人参与。参与者被随机分配到两种条件：与人类队友组（Human–Human, HH）或与AI队友组（Human–AI, HA）。实验设计涵盖了三种不同的竞争情境：个人竞争、团队竞争以及任务委托选择。在个人竞争情境中，参与者独立完成任务，与AI或人类对手进行比拼。而在团队竞争情境中，参与者与队友共同完成任务，其最终得分取决于自己和队友的平均表现。此外，在任务委托选择情境中，参与者可以选择将任务交给队友完成，这一行为被用来衡量他们对队友能力的信任程度。

研究结果显示，在个人竞争情境中，参与者与AI或人类对手竞争时，其表现几乎无差异。这表明，当个体独立行动时，AI对手的存在并未对绩效产生显著影响。然而，在团队竞争情境中，与AI队友合作的团队表现明显低于与人类队友合作的团队。这种绩效差异并非由信任差异导致，因为在任务委托选择情境中，参与者对AI队友和人类队友的信任行为几乎一致，没有显著区别。这说明，尽管AI的能力可能被人类正确评估，但团队成员对AI队友的承诺不足可能是导致HATs绩效下降的核心原因。

队友承诺在人类团队中通常表现为一种相互的责任感和情感联系，这种联系促使成员愿意为团队的共同目标付出额外努力。然而，在HATs中，由于AI队友无法真正体验到努力的回报或承担团队失败的后果，这种承诺可能被削弱。因此，团队成员在与AI队友合作时，可能缺乏那种源于相互理解和情感共鸣的承诺，进而影响整体表现。实验结果支持了这一假设，表明在团队竞争情境中，AI队友的存在显著降低了团队绩效，而这种影响无法通过简单的信任差异来解释。

进一步分析显示，HATs中的绩效下降可能与人类对AI队友的“不可逆性”感知有关。在人类团队中，成员通常会因共同承担任务的风险而建立更强的承诺感，这种风险分担机制在HATs中可能缺失。AI队友因其非生物属性，通常被视为不受任务结果影响的存在，这种看法可能导致人类成员在合作过程中缺乏动力去支持队友，从而影响团队的整体表现。此外，人类可能认为AI无法像人类一样进行情感交流或建立真正的合作关系，这种认知偏差可能进一步削弱团队中的承诺感。

研究还指出，尽管实验设计简化了任务的复杂性，以减少协调和沟通方面的干扰，但这种控制方法也带来了某些局限性。例如，实验并未包含直接的沟通或共同决策环节，这可能使得研究结果在更复杂的现实团队情境中难以完全适用。然而，这种设计恰恰反映了现实中许多团队工作的特点，例如在某些情况下，团队成员之间的互动有限，任务更多是独立完成的，最终结果由个体表现的总和决定。因此，该实验提供了一个较为保守的测试框架，有助于理解在缺乏深入互动的情况下，队友承诺如何影响团队绩效。

此外，实验中对信任机制的探讨也揭示了某些关键发现。虽然信任在团队协作中起着重要作用，但研究显示，即使参与者对AI队友的能力持有适当信任，其团队表现仍然受到承诺不足的影响。这表明，信任与承诺虽然是相关概念，但它们在团队绩效中的作用机制存在差异。信任更多地涉及对队友能力的评估和依赖，而承诺则强调情感联系和责任感。因此，在HATs中，即使信任水平保持一致，承诺的缺失仍可能导致团队绩效的显著下降。

本文的研究成果为HATs的理论框架提供了新的视角。以往的研究主要关注于协调、沟通和信任机制，而忽视了承诺这一重要的动机因素。实验结果表明，HATs的绩效差异可能与人类对AI队友的承诺不足有关，而非单纯的技术或信任问题。这一发现不仅拓展了对团队协作机制的理解，也为未来在人机协作领域的研究提供了新的方向。

未来的研究可以进一步探讨队友承诺和信任在人机协作中的动态变化。例如，研究可以关注在多次交互中，人类如何调整对AI队友的承诺水平，以及这些调整是否会影响团队绩效。此外，还可以探讨个体差异对承诺的影响，例如之前与AI互动的经验、人格特质等因素是否会影响人类对AI队友的承诺感。同时，研究还可以关注外部环境对承诺的影响，例如AI队友是否具有拟人化特征，这种特征是否能够增强人类对AI队友的承诺感。

总之，本文通过一项精心设计的实验，揭示了队友承诺在HATs中的关键作用。研究结果表明，尽管AI的能力可能被人类正确评估，但缺乏承诺感可能导致团队绩效的下降。这一发现不仅对理解人机协作的复杂性具有重要意义，也为优化人机团队的绩效提供了理论依据和实践指导。随着AI在组织中的应用越来越广泛，深入研究这些动机因素将有助于构建更加高效和和谐的人机协作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