膳食胆碱摄入量与先兆子痫发生风险之间的关联：一项病例对照研究

《Frontiers in Nutrition》：Association between dietary choline intake and odds of preeclampsia: a case–control study

预防子痫前期、胆碱摄入量、病例对照研究、营养干预、鸡蛋、血压、胎盘功能、代谢途径、剂量反应关系

　　preeclampsia（PE）是一种在全球范围内导致产妇和围产期健康问题的主要原因，影响约2%-8%的妊娠，并与每年约46,000例产妇死亡相关。尽管在产科护理方面取得了显著进展，但PE的发病率在许多地区仍在上升，特别是在中国，这主要归因于产妇年龄增长以及心血管代谢风险因素的增加。除了对妊娠期间的急性并发症造成影响，PE还对产妇及其后代的长期心血管和代谢健康构成重大风险，凸显了识别可改变风险因素的紧迫性。

研究发现，异常胎盘形成、内皮功能障碍以及氧化应激是PE发病机制中的关键因素。营养暴露作为潜在的可改变因素，已引起广泛关注。其中，胆碱作为一种条件必需营养素，在一碳代谢、甲基化反应和膜磷脂合成中发挥重要作用，但其在PE预防中的作用尚未得到充分探讨。许多高收入人群中，产妇的胆碱摄入通常低于孕期推荐量，尽管不足的摄入主要与胎儿和神经发育相关，但其与产妇临床结局之间的联系仍需进一步研究。

在本研究中，我们采用匹配的病例对照研究方法，调查了中国产妇的胆碱摄入与PE发生风险之间的关系。研究共纳入982名孕妇（491例PE病例和491名对照），通过面对面访谈和标准化彩色图片辅助的半定量食物频率问卷（FFQ）评估其过去三个月的饮食摄入情况。该问卷已被验证可用于估算能量和营养素摄入。随后，我们使用条件逻辑回归模型，调整了多种协变量，分析了总胆碱摄入、胆碱亚型、以及动物和植物来源的胆碱对PE风险的影响。此外，我们还利用受限立方样条模型探索了可能的非线性剂量-反应关系。

研究结果显示，总胆碱摄入量较高的产妇，其PE发生风险显著降低。与最低四分位数相比，最高四分位数的产妇PE发生风险降低了58%（OR=0.42，95% CI为0.26-0.68）。类似的结果也出现在脂溶性胆碱（如磷脂酰胆碱PtdCho和鞘磷脂SM）和水溶性胆碱（如游离胆碱、甘油磷酰胆碱GPCho和磷酰胆碱PCho）的摄入分析中。动物来源和植物来源的胆碱摄入均显示出保护作用，但两者摄入比例与PE风险无显著关联。此外，每增加25克/天的鸡蛋摄入（约半个鸡蛋），PE风险降低11%。这些结果表明，胆碱摄入量的增加，特别是来自多样化的动物和植物来源，可能有助于降低PE的发生风险。

在进一步的分层分析和敏感性分析中，我们发现胆碱摄入与PE风险之间的负相关关系在不同社会人口学、生活方式、生殖和临床亚组中保持一致。对于每个标准差的胆碱摄入增加，PE风险显著降低，这一趋势在年龄较大、收入较高以及无妊娠期糖尿病（GDM）的产妇中尤为明显。此外，鸡蛋摄入的剂量-反应关系也显示出一致性，进一步支持了胆碱摄入与PE风险之间的关联。

胆碱的摄入与PE风险之间的关系可能涉及多种生物学机制。首先，一碳代谢中的表观遗传调控。胆碱通过甜菜碱提供甲基基团，参与同型半胱氨酸的再甲基化和S-腺苷甲硫氨酸的生成。实验研究表明，孕期补充胆碱可以逆转胎盘DNA低甲基化，恢复血管生成基因表达，并调节对胎盘形成至关重要的印记基因。此外，人体研究也发现，较高的胆碱摄入与理想的胎盘甲基化模式相关。

其次，胆碱可能通过抗氧化、抗炎和血管途径影响PE的发生。胆碱参与一碳代谢和膜磷脂合成，这些过程可能影响氧化还原平衡和内皮功能。例如，富含磷脂酰胆碱的高密度脂蛋白（HDL）支持内皮稳态，而PE中内皮功能障碍则与氧化应激和炎症反应有关。实验数据表明，较高的饮食胆碱摄入可以调节胎盘血管生成信号（如血管内皮生长因子VEGF），并减轻细胞凋亡和炎症反应，而胆碱缺乏则表现出相反的效果。从饮食角度来看，植物来源的水溶性胆碱可能提供抗炎益处，而鸡蛋来源的磷脂酰胆碱则有助于维持膜磷脂结构和脂蛋白形态。

尽管本研究具有重要的科学价值，但也存在一些局限性。首先，研究采用了病例对照设计，因此无法确定因果关系，可能存在反向因果效应。其次，基于FFQ的暴露评估可能受到回忆偏差和分类误差的影响，部分食物成分数据来自非中国来源，可能增加测量不确定性。第三，尽管我们对已知和疑似混杂因素进行了全面调整，但仍可能存在未诊断或未准确测量的变量（如遗传易感性、其他饮食暴露和肠道菌群组成）的残余混杂。第四，研究样本规模适中，可能在检测细微关系或交互作用时存在统计效力不足的问题，从而限制了研究结果在不同饮食模式或种族/民族背景人群中的推广性。

尽管存在这些挑战，本研究通过详尽的胆碱亚型和来源分析，提供了关于优化饮食胆碱摄入以预防PE的新机制见解。未来的研究应进一步采用前瞻性设计和重复的饮食评估，以确认这些关系并明确最佳摄入水平。总体而言，本研究结果支持了在孕期增加多样化的胆碱摄入可能有助于降低PE的发生风险，为临床实践和公共政策提供了新的依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