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物能源社会文化指标的系统性综述：基于文献调研的指标体系构建与关键指标筛选

《Canadian Journal of Forest Research》：Socio-cultural indicators for bioenergy: a survey-based review

本文针对生物能源项目社会文化维度评估指标缺乏统一框架的问题，研究人员通过系统文献调研，对257篇文献进行筛选分析，最终从25篇关键文献中提取并整合出71个社会文化指标，并基于使用频率和覆盖度提出了18个关键指标（如SE1、SE2等），涵盖了社会经济、文化和治理三大维度。该研究填补了生物能源可持续性评估在社会文化层面的空白，为相关项目的科学决策和SDGs（可持续发展目标）的实现提供了重要工具。

　　

在全球应对气候变化和推动能源转型的背景下，生物能源（bioenergy）作为一种可再生、技术成熟且分布广泛的能源形式，扮演着越来越重要的角色。然而，长期以来，对生物能源项目的评估多集中于环境和经济影响，其深刻的社会文化维度却常常被忽视。这导致决策过程中难以全面衡量项目对当地社区文化、价值观、社会结构以及治理模式产生的潜在影响，从而可能影响项目的公众接受度和长期可持续性。正如联合国可持续发展目标（SDGs）所强调的，可持续能源发展必须兼顾经济、社会和环境三大支柱，忽视其中任何一环都可能事倍功半。因此，构建一套科学、系统的社会文化指标，用以评估和引导生物能源项目的健康发展，成为了一个亟待解决的关键科学问题。

为了填补这一空白，发表在《Canadian Journal of Forest Research》上的一项研究进行了一项开创性的工作。研究人员埃蒂安·贝托（Etienne Berthold）、金·波利卢（Kim Pawliw）、玛丽斯·博伊文（Maryse Boivin）和埃弗利娜·蒂福（évelyne Thiffault）合作，对现有科学文献进行了系统性的梳理和综述，旨在识别、编译和分析与生物能源社会文化维度相关的关键指标，为未来的评估和实践提供一个坚实的框架。

为开展此项研究，研究人员主要应用了几个关键技术方法。首先，他们采用了系统的文献检索与筛选策略，利用Web of Science、ScienceDirect和Academia等数据库，以“bioenergy”、“biomass energy”、“assessment”、“measurement”、“indicators”以及“socio-economic indicators”、“social indicators”、“cultural indicators”、“governance indicators”等为关键词，进行了两阶段的文献筛选。初始阶段从257篇相关文献中筛选出77篇（30%），第二阶段进一步精炼，最终确定了25篇（占初始库的9.9%）核心文献作为分析对象。其次，研究团队对选定的25篇文献进行了内容分析，重点关注每篇文献提出的指标数量、指标目的（测量目标）、应用领域（基于何种生物质原料和能源生产类型）以及所采用的研究方法。最后，他们采用了指标提取与合并的方法，从文献中初步提取出71个指标，并根据语义相似性和范围进行了合并，最终得到32个指标。在此基础上，依据指标的使用频率（高频“主要指标”）和其对重要维度的覆盖能力（低频但关键的“特定指标”），筛选出18个关键指标，并按照社会经济（Socioeconomic, SE）、文化（Cultural, C）和治理（Governance, G）三大理性（rationales）进行了分类和阐释。

方法论框架

研究的方法论基础是可持续发展和相关理论框架。大多数被分析的文献其概念框架都源于可持续发展的三大支柱（环境、经济、社会），也有些研究采用了社会接受度（social acceptance）、生态系统服务（ecosystem services）或区域特定情境化社会生命周期评估（RESPONSA）等框架。这表明生物能源项目及其评估指标的研究视角是多元化的。研究人员特别指出，清晰理解这些理论框架至关重要，因为它们影响着指标的选择和潜在用途。

研究结果

指标的整体分布与特征

通过对25篇文献的分析，研究人员共提取出71个独特的 socio-cultural 指标。分析发现，现有研究在指标的使用上缺乏共识。一方面，各文献使用的指标数量差异很大，从1个到17个不等，这与文献的研究范围或方法（如元分析倾向于产生更多指标，而案例研究则更集中）没有必然联系。另一方面，指标的选择也因研究的具体背景而异。尽管如此，仍有11个指标出现在至少三分之一（超过8篇）的文献中，显示出一定的共性。其中最常被提及的两个指标SE1（本地就业与收入机会）和SE2（能源获取与可负担性）分别出现在16篇（64%）和14篇（56）文献中。相比之下，纯粹“文化”和“治理”类别的指标在文献中的出现频率相对较低。

关键指标的筛选与构成

为了整合资源并建立一个可操作的指标体系，研究人员根据两个标准筛选出18个关键指标：使用频率（超过各自类别中位数）以及尽可能系统地覆盖社会经济、文化和治理三大理性。这18个关键指标构成了一个核心集合，旨在为评估生物能源项目的社会文化影响提供一个实用且具有代表性的工具。具体而言，这18个指标包括10个社会经济（SE）指标、4个文化（C）指标和4个治理（G）指标。

指标理性间的交叉与权衡

一个重要的发现是，许多指标并非孤立地属于单一理性，而是存在交叉。分析结果显示，在18个关键指标中，有10个指标仅覆盖一个理性，而另外8个指标则覆盖了两个理性的重叠区域。具体而言，有5个指标覆盖了社会经济与文化理性的重叠（SE-C），3个指标覆盖了社会经济与治理理性的重叠（SE-G）。值得注意的是，没有一个指标能同时覆盖所有三个理性（SE-C-G）。这一发现强调了在评估生物能源项目时，需要结合使用多维指标（涵盖多个方面）和一维指标（专注于单一层面），才能更全面地捕捉其复杂的社会文化影响。

结论与讨论

本研究成功地识别并整合了一套用于衡量和评估生物能源项目社会文化影响的指标。通过系统性的文献综述，研究人员从25篇相关文献中提炼出71个指标，并进一步筛选出18个关键指标。这些关键指标虽然以社会经济维度为主，但也有效地涵盖了文化和治理维度，并通过指标间的交叉体现了不同理性之间的权衡。

这项研究的首要意义在于它证实了建立生物能源项目社会文化影响评估指标体系的可行性，填补了该领域相对于环境和经济评估的空白。其次，研究指出，由于该领域的文献尚处于初步发展阶段，明确界定子指标（sub-indicators）仍面临挑战，特别是部分指标缺乏清晰的定义，这是未来研究需要改进的方向。此外，研究人员强调，所筛选出的指标尚未经过超出原文献范围的同行评审来验证其与数据源的对应性及稳健性。尤其是部分文化类指标可能依赖于定性数据，其识别和序列化需要特定的定性研究方法，这在操作化层面提出了进一步的要求。

尽管存在上述挑战，基于指标的研究为理性、系统地研究生物能源项目提供了一条路径，并能将其更好地融入区域决策支持系统。与目前较多关注个体感知（perceptions）或社会接受度（social acceptability）的研究相比，指标研究引入了更客观、更广泛的变量（如社会表征、遗产话语等），有助于在更宏观的社会尺度上理解生物能源项目背后的社会文化议题。本研究提出的指标体系可以与现有的评估工具（如可持续发展影响评估工具ToSIA）形成互补，为决策者提供更丰富、更多样化的分析视角和支持。

总之，这项研究为促进生物能源项目的可持续发展、最大化当地社区的利益并鼓励其参与提供了重要的科学工具。通过关注社会文化维度，该研究有助于确保生物能源在能源转型过程中不仅实现环境和经济效益，更能与社会文化价值相融合，从而为应对气候变化和实现联合国可持续发展目标（SDGs）做出更全面的贡献。未来研究应致力于细化指标定义、开发可操作的子指标，并推动该领域文献的进一步丰富和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