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加坡年轻华人成年人队列中哮喘表现的详细特征及其与饮食摄入的关联：一项横断面研究

《Journal of Asthma and Allergy》：A Detailed Characterization of Asthma Manifestations and Their Associations with Dietary Intakes in a Singapore Cohort of Young Chinese Adults: A Cross-Sectional Study

过敏性哮喘的患病率为5.24%，以咳嗽变异性（57.6%）、喘息变异性（55.1%）和运动诱发型（31.5%）表型为主，多呈重叠症状。研究显示豆类（AOR:0.65）、益生菌饮料（AOR:0.69）、水果（AOR:0.47）及蔬菜（AOR:0.58）摄入频率与AA及其表型风险降低显著相关，尤其豆类对喘息变异性哮喘的保护作用突出。该横断面研究提示饮食干预可能改善哮喘控制，但因果关联需纵向验证。

　　该研究聚焦于新加坡年轻中国成年人群体中过敏性哮喘（AA）的流行情况，探讨了饮食习惯与哮喘表现之间的潜在联系。通过一项横断面研究，研究人员对10,544名参与者进行了调查，其中平均年龄为22.3岁，男女比例为0.74:1。研究使用了一种标准化的、由研究人员进行的问卷，该问卷改编自国际儿童哮喘与过敏研究（ISAAC）的调查方法，以评估哮喘的患病率、临床表型以及饮食因素对哮喘症状的影响。研究结果表明，某些食物组的摄入频率与当前AA的患病率及不同哮喘表型之间存在显著的负相关关系，提示饮食可能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哮喘的发生与发展。

### 研究背景与目的

哮喘是一种复杂的慢性炎症性疾病，其特征包括可逆性气道阻塞和反复出现的呼吸道症状，如喘息、咳嗽、呼吸困难和胸闷。全球范围内，哮喘影响了约2.62亿人，其患病率在不同地区存在显著差异。尽管诊断技术不断进步，但哮喘的漏诊和误诊仍然是公共卫生领域的重要挑战。近年来，哮喘被重新定义为一种临床异质性疾病，包含多种不同的表型，如咳嗽型哮喘、喘息型哮喘和运动诱发性哮喘等。这些表型在症状模式、诱因、严重程度和对治疗的反应方面各不相同，因此，对哮喘表型进行详细分类和研究对于改善临床管理具有重要意义。

然而，目前关于饮食因素如何影响哮喘表型的研究仍较为有限，尤其是在年轻成年人这一关键阶段。饮食被认为是影响哮喘的一个可调节因素，多项观察性研究表明，水果和蔬菜的摄入可能通过减少系统性炎症和调节肠道-肺轴来降低哮喘的风险和严重程度。此外，饱和脂肪摄入可能促进气道炎症，而富含ω-3脂肪酸的食物则可能具有抗炎作用。一些研究还发现，益生菌饮品可能通过调节肠道微生物群，从而对哮喘症状和发作频率产生积极影响。尽管已有这些发现，但它们大多基于整体饮食模式或特定营养素的分析，缺乏对具体食物组与哮喘表型之间关系的深入探讨。

因此，本研究旨在更新新加坡年轻中国成年人中哮喘的患病率，并利用大规模、临床特征明确的亚洲中国人群队列（新加坡/马来西亚横断面遗传流行病学研究，SMCGES），对哮喘表型及其与饮食摄入之间的关系进行详细分析。通过结合标准化的ISAAC调查方法和全球哮喘倡议（GINA）指南，研究人员能够更准确地分类哮喘的临床表现，并探索不同饮食习惯对哮喘患病率及表型的影响。

### 研究方法

本研究的参与者来自新加坡的国立大学，时间跨度为2005年至2023年。所有参与者均需满足“只能参与一次”的条件，以确保数据的可靠性。研究遵循《赫尔辛基宣言》和良好的临床实践（GCP），并获得了新加坡国立大学伦理审查委员会的批准。对于年龄低于21岁的参与者，研究团队要求其家长或法定监护人签署知情同意书，以确保符合当地法律对未成年人研究的伦理要求。

研究样本的最终分析人数为10,544名，其中包括了1982名曾被医生诊断为哮喘的个体，其中15.6%（264名）被进一步归类为过敏性哮喘（AA）。在这些AA患者中，有33.5%（552名）报告在过去12个月内出现了哮喘症状，因此被定义为当前AA患者。其余的参与者则被分为非过敏非哮喘对照组（3329名）和过敏但无哮喘症状的对照组（5233名），以用于后续的比较分析。

为了评估饮食习惯，研究采用了一种半定量食物频率问卷（FFQ），该问卷基于ISAAC第三阶段研究设计，用于评估16种常见食物组的摄入频次。问卷中的食物组包括肉类、海鲜、水果、蔬菜、豆类、谷物、米饭、黄油、人造黄油、坚果、土豆、牛奶、鸡蛋、快餐和益生菌饮品等。参与者被要求选择他们过去12个月内对每种食物组的摄入频率，选项包括“从未或偶尔摄入”（<1次/周）、“每周摄入1-2次”和“每天摄入”（≥3次/周）。这种分类方式旨在捕捉饮食习惯中的显著差异，同时减少受访者在回答时的负担。

为了分析饮食与哮喘之间的关系，研究采用了多变量逻辑回归模型，并调整了社会人口学和生活方式因素，如年龄、性别、体重指数（BMI）、收入水平、饮酒和吸烟状况、体育活动以及能量摄入等。通过这种方式，研究团队能够排除潜在的混杂因素，更准确地识别饮食与哮喘之间的独立关联。此外，为了评估不同饮食组对哮喘表型的影响，研究还对哮喘的持续性、严重程度和加重情况进行了分析。

### 研究结果

研究发现，当前AA的患病率为5.24%，表明在年轻中国成年人中，过敏性哮喘仍然具有一定的流行率。在当前AA患者中，67.0%（370/552）为轻度哮喘，21.7%（120/552）为中度哮喘，11.2%（62/552）为重度哮喘。在哮喘控制方面，60.7%（319/552）的患者哮喘症状得到了良好控制，而39.3%（217/552）的患者症状仅部分控制，仅有2.9%（16/552）的患者哮喘控制较差。这表明，尽管大多数患者能够维持哮喘的控制状态，但仍有部分患者面临较严重的哮喘症状和控制困难。

在哮喘表型方面，咳嗽型哮喘（57.6%）、喘息型哮喘（55.1%）和运动诱发性哮喘（31.5%）是最常见的三种类型。值得注意的是，这些表型之间存在高度重叠，这意味着哮喘可能表现为一种连续谱系，而非单一疾病。例如，13.8%（76/552）的患者同时表现出三种哮喘表型，其中最常见的组合是咳嗽型与喘息型哮喘（13.9%），其次是喘息型与运动诱发性哮喘（9.42%），以及咳嗽型与运动诱发性哮喘（3.08%）。咳嗽型哮喘单独出现的频率最高（26.8%），而运动诱发性哮喘单独出现的频率最低（5.25%）。这一发现可能与哮喘的表型多样性、不同诱因的暴露程度以及患者对不同症状的感知有关。

饮食方面，研究发现，频繁摄入豆类（每日或几乎每日摄入）与当前AA的患病率呈显著负相关（调整后比值比[AOR]：0.65；95%置信区间[CI]：0.47–0.89；p < 0.001），表明豆类摄入可能对降低过敏性哮喘风险具有一定的保护作用。益生菌饮品（AOR：0.69；95% CI：0.50–0.94；p < 0.001）和水果（AOR：0.47；95% CI：0.31–0.71；p = 0.001）的摄入频率同样与当前AA的患病率呈负相关，而蔬菜（AOR：0.58；95% CI：0.35–0.99；p = 0.003）的摄入频率也显示出一定的保护作用。这些结果表明，某些植物性食物和益生菌饮品可能在降低过敏性哮喘风险方面发挥积极作用。

此外，研究还发现，豆类的摄入不仅与当前AA的患病率有关，还与哮喘加重和喘息型哮喘的严重程度呈负相关。而益生菌饮品的偶尔摄入（每周1-2 次）则与咳嗽型和喘息型哮喘的患病率降低有关。这提示，某些饮食因素可能在哮喘的不同阶段产生不同的影响，例如，豆类可能在哮喘的早期阶段具有更广泛的保护作用，而益生菌饮品可能在缓解哮喘症状和预防其加重方面发挥作用。

在其他食物组中，坚果的摄入显示出一种名义上的负相关（p = 0.005），但未通过多重比较校正后的统计检验。而海鲜的摄入则显示出一种名义上的正相关（p = 0.005），但同样未达到统计学显著性。黄油、人造黄油和高脂肪食物的摄入与HDM过敏反应及曾被诊断为哮喘（ever-AA）的患病率有关，但与当前AA的患病率无显著关联。其他食物组，如谷物、鸡蛋、牛奶、米饭、土豆和快餐等，均与当前AA无显著相关性。这表明，饮食因素对哮喘的影响可能是选择性的，某些特定食物组可能在特定表型中发挥更重要的作用。

### 研究讨论

本研究的发现与全球哮喘流行病学趋势相吻合，表明在年轻中国成年人中，过敏性哮喘仍然具有一定的流行率。然而，与全球范围内的哮喘流行情况相比，新加坡的哮喘患病率可能受到地域性因素的影响，例如环境暴露、生活方式差异和医疗条件等。因此，研究团队特别强调了本研究的地域性和局限性，并建议未来研究应考虑不同地区的哮喘患病模式。

研究还指出，虽然研究团队采用了一种标准化的问卷调查方法，但由于研究设计为横断面研究，因此难以得出因果关系。此外，研究依赖于自我报告的饮食数据，可能存在信息偏差。例如，某些食物添加剂（如亚硫酸盐）可能对哮喘患者产生负面影响，但本研究并未收集这些具体数据，因此无法评估其潜在作用。同时，研究中未区分不同类型的海鲜，也未记录食物的烹饪方式，这可能影响对特定食物组与哮喘之间关系的判断。

在哮喘表型方面，研究团队发现，不同表型之间存在显著的重叠，这提示哮喘可能表现为一种连续谱系，而非单一疾病。咳嗽型哮喘和喘息型哮喘的高共存率可能反映了哮喘在不同个体中的表现形式存在一定的共性，例如，两者可能共享某些免疫机制或环境诱因。相比之下，运动诱发性哮喘的患病率较低，这可能与调查对象的运动习惯、环境暴露或对运动的敏感性有关。未来研究应进一步探讨运动诱发性哮喘的流行特征及其潜在诱因。

此外，研究还发现，某些饮食因素可能对哮喘的严重程度和加重频率产生影响。例如，频繁摄入豆类和益生菌饮品与哮喘加重和喘息型哮喘的严重程度呈负相关，这可能与这些食物对免疫系统的调节作用有关。豆类富含可发酵纤维，可能通过促进肠道微生物群的代谢产物（如丁酸）来调节免疫反应，从而降低气道炎症。而益生菌饮品可能通过增加肠道微生物的多样性，支持肠道-肺轴的健康，从而对哮喘症状产生积极影响。然而，由于益生菌的作用可能因菌株和剂量不同而有所差异，因此这些结果仍需进一步的机制验证。

在哮喘与过敏性皮炎（AD）之间的饮食关联方面，研究团队发现，高脂肪食物如黄油、人造黄油和快餐可能增加AD的风险，而水果和蔬菜的摄入则显示出一定的保护作用。这一发现可能反映了哮喘与AD在病理生理机制上的差异，尽管两者均涉及免疫反应，但哮喘更可能受到肠道-肺轴的影响，而AD则更多与皮肤屏障功能异常相关。因此，饮食对不同过敏性疾病的影响可能存在一定的特异性。

本研究的一个重要局限性在于，其横断面设计无法确定饮食与哮喘之间的因果关系，因此结果应被视为探索性发现，而非最终结论。此外，研究中未收集关于食物加工方式和具体食物成分的数据，这可能影响对饮食与哮喘之间关系的准确判断。未来研究应考虑采用纵向研究设计，以更清晰地评估饮食变化对哮喘发展的影响，并结合更详细的营养数据和生物标志物来增强研究的可靠性。

### 研究结论与展望

综上所述，本研究揭示了饮食因素在过敏性哮喘及其表型中的潜在作用。频繁摄入豆类、益生菌饮品、水果和蔬菜可能与降低过敏性哮喘风险和改善症状控制有关。然而，由于研究设计的局限性，这些发现仍需进一步验证。未来的研究应采用纵向设计，以明确饮食变化对哮喘发展的影响，并结合更详细的营养数据和生物标志物来评估饮食与哮喘之间的因果关系。

此外，研究团队还提到，未来可以利用新加坡的大型前瞻性队列（如GUSTO和S-PRESTO）进一步探讨饮食与哮喘之间的关系，特别是早期生活阶段的饮食因素如何影响哮喘的发生和发展。这些队列提供了丰富的数据，包括饮食摄入、环境暴露和健康结局，为研究饮食与哮喘的长期关系提供了宝贵的机会。

总体而言，本研究为饮食与哮喘之间的关系提供了新的视角，并强调在哮喘管理中考虑饮食因素的重要性。然而，研究结果的临床应用仍需进一步的验证和深入探讨，特别是在不同人群和不同环境条件下的适用性。未来的研究应关注如何将这些发现转化为具体的公共卫生干预措施，例如，推广富含纤维和益生菌的食物，以降低哮喘风险并改善症状控制。同时，研究还应关注饮食与其他过敏性疾病之间的关系，以更好地理解饮食对过敏性疾病的总体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