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较拟人化机器人与人类在经济游戏中的观众效应

《Computers in Human Behavior: Artificial Humans》：Comparing the audience effect of anthropomorphic robots and humans in economic games

慈善机构捐赠占比在人类观察者条件下显著高于计算机（p<0.001），而机器人观察者未产生差异（H1a成立，H2a-c未成立）。该研究证实独裁者游戏可有效测量观察效应，但仅人类观察者产生显著影响，说明单纯拟人化设计（如 Furhat 机器人）不足以触发观察效应。社会促进机制在匿名决策中受限，而道德决策受观察者可信度影响。研究为AI伦理设计提供实证依据，表明需结合任务类型与观察者角色设计。

　　在人类与智能代理的交互研究中，越来越多的学者开始关注人工智能系统的发展如何影响人类的行为。本研究旨在探讨“观众效应”——即人们在知道自己被观察时，行为会有所改变——是否可以作为一种衡量AI代理对人类决策（如慷慨、公平和诚实）影响的方法。通过设计一项对比实验，参与者在面对三种不同类型的代理（计算机、类人机器人和人类）时，进行了三种经济游戏（独裁者游戏、最后通牒游戏和心灵游戏），以观察其行为变化。

### 研究背景

随着AI在教育、医疗和陪伴等领域的广泛应用，研究者开始思考这些系统如何影响用户的决策。通常，AI系统会融入类人特征，如第一人称代词、富有表现力的声音或逼真的面部表情，以增强与人类的互动。然而，这种设计也带来了潜在的风险，例如用户可能会过度信任AI代理，尤其是在涉及诚实或公平等道德判断的情境中。因此，理解这些后果对于AI的设计和监管至关重要。

为了探讨这些影响，本研究采用了行为经济学中的实验范式，即经济游戏。这些范式允许研究者通过参与者的决策来研究社会行为，同时确保实验规则的控制性。一个重要优势是参与者的选择具有实际的货币后果：他们的决定直接决定了他们或他人获得的金钱。这种“揭示性”测量方式比依赖报告问卷的“陈述性”测量更具优势，特别是在研究社会偏好时。

在以往的研究中，AI代理通常被设定为参与者或对手，而非观察者。这使得研究者难以评估AI代理作为观察者时对人类决策的影响。因此，本研究将AI代理置于“指导者”的角色，提供指令并观察决策，而非直接参与游戏或代表自己。这种方法有助于研究者隔离AI代理的存在是否会影响参与者的决策。

### 研究方法

本研究共招募了324名参与者，最终分析样本为289人。参与者被随机分配到三个实验条件中：计算机、机器人和人类。实验条件的设计旨在提供一个最小化观察的基线（计算机条件），以及最大化观察的条件（人类条件），而机器人条件则试图通过类人设计引发观众效应。

在独裁者游戏中，参与者收到50瑞典克朗，并决定将其中多少捐赠给五个慈善机构（WWF、红十字会、Hundstallet、Friends和Good Energy Collective）。在最后通牒游戏中，参与者分别扮演提议者和回应者，通过策略方法进行游戏。在心灵游戏中，参与者预测骰子的点数，然后报告是否正确。这些游戏的设计旨在衡量慷慨、公平和诚实等社会行为。

### 研究结果

研究结果显示，在独裁者游戏中，当参与者面对人类观察者时，他们对慈善机构的捐赠更加慷慨，而在面对计算机时则较少。这一结果表明，独裁者游戏可以用来检测代理的观众效应。然而，在最后通牒游戏和心灵游戏中，参与者的行为在机器人和计算机条件之间没有显著差异，说明类人设计的特征不足以引发观众效应。

此外，参与者对不同代理的感知也有所差异。在HRIES（人类-机器人交互评估量表）中，人类被感知为更具社会性（温暖、可亲、可信、友好），而机器人则被认为更具干扰性（怪异、恐怖、不自然）且不如人类那样能理解参与者。这些感知差异可能解释了为什么人类观察者对慷慨行为的影响更大。

### 讨论

本研究的结果揭示了观众效应在不同实验条件下的表现。独裁者游戏显示了人类观察者对慷慨行为的影响，而最后通牒游戏和心灵游戏则未显示出类似的效应。这可能是因为独裁者游戏中的行为更容易受到社会形象和道德判断的影响，而其他游戏中的行为则更多地依赖于策略性考虑或个人利益。

这些发现对于理解AI代理如何影响人类决策具有重要意义。一方面，AI代理可能被设计成促进社会行为，如慷慨或诚实；另一方面，它们也可能被误用，如诱导人类做出非自愿的决策。因此，研究者需要谨慎地设计AI代理，以确保它们的使用符合伦理规范。

此外，本研究还指出了当前社会科学研究中的一个挑战：研究结果的可重复性问题。通过采用大规模且预先注册的实验设计，本研究试图提高结果的可重复性和可靠性。然而，研究者也认识到，实验条件和代理设计的多样性可能导致不同的结果，因此未来的研究需要进一步探索这些因素的影响。

### 结论

本研究的发现表明，独裁者游戏可以作为一种有效的方法来研究代理的观众效应，特别是在涉及慷慨行为时。然而，类人设计的AI代理似乎不足以引发观众效应，这可能与人类观察者所具有的权威性和道德判断能力有关。这些结果强调了在设计AI代理时，需要考虑其对人类行为的影响，以及如何通过不同的实验条件和代理设计来增强或削弱这种影响。

本研究还指出了未来研究的方向。例如，探索其他经济游戏的设计，以确定在哪些情境下人类代理对决策的影响更为显著。此外，研究者建议在未来的实验中，可以采用不同的代理设计，以评估它们对观众效应的潜在影响。通过这些研究，可以更好地理解AI代理在人类社会中的作用，并为它们的设计和应用提供科学依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