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胞因子组合（IL-2/IL-15/IL-21）扩增的肿瘤浸润淋巴细胞（TIL）介导胶质母细胞瘤完全缓解：CD8+ T细胞克隆型的浸润与肿瘤消退机制

本研究报告一例复发胶质母细胞瘤（GBM）患者通过IL-2/IL-15/IL-21扩增的肿瘤浸润淋巴细胞（TIL）疗法实现完全缓解。研究显示，CD8+ T细胞克隆可有效浸润肿瘤并介导细胞毒性反应，为“冷肿瘤”免疫治疗提供新策略。多组学分析进一步揭示T细胞激活与克隆扩增的分子机制，凸显个体化TIL疗法在神经肿瘤领域的潜力。

　　

摘要

肿瘤浸润淋巴细胞（Tumor-Infiltrating Lymphocytes, TIL）疗法在晚期黑色素瘤等“热肿瘤”中已显示出显著的临床疗效，但在胶质母细胞瘤（Glioblastoma, GBM）等“冷肿瘤”中效果有限。本研究报道一例快速进展的GBM患者，通过使用IL-2、IL-15和IL-21组合扩增的TIL进行治疗，并辅以环磷酰胺淋巴清除和单剂量IL-2支持。两次TIL输注后观察到完全肿瘤消退。TIL产品富含CD8⁺ T细胞，可特异性裂解自体肿瘤细胞。转录组分析显示，治疗后肿瘤组织中免疫突触形成和T细胞效应功能的基因表达上调，与临床结局相关。T细胞受体（TCR）测序证实TIL来源的克隆型在肿瘤微环境中浸润并扩增，其中CD8⁺ T细胞表现出显著的肿瘤迁移和扩增能力，而CD4⁺ T细胞浸润有限。本研究提示，IL-2/IL-15/IL-21扩增的TIL是治疗GBM的一种有前景的策略。

引言

胶质母细胞瘤（GBM）是成人中最具侵袭性的原发性脑肿瘤，标准治疗手段效果有限，患者预后极差。尽管免疫检查点抑制剂、癌症疫苗和嵌合抗原受体T细胞（CAR-T）疗法等多种免疫治疗策略已被探索，但临床结果均不理想。TIL疗法凭借其针对多种肿瘤抗原的特异性和强大的肿瘤归巢能力，在实体瘤治疗中显示出独特优势。本研究通过一例复发GBM患者的治疗案例，探讨TIL疗法在神经肿瘤领域的应用潜力。

材料与方法

从GBM标本中分离TIL，使用含IL-2（1000 IU/mL）、IL-15（180 IU/mL）和IL-21（1 IU/mL）的培养基扩增，并辅以抗CD3抗体和辐照喂养细胞。通过流式细胞术分析T细胞表型、脱颗粒（CD107a）和调节性T细胞（Treg）比例。采用铬-51释放试验测定TIL对自体肿瘤细胞的特异性裂解能力。全外显子测序（WES）和转录组分析用于评估肿瘤突变负荷（TMB）和基因表达变化。TCR测序通过免疫组库分析平台完成，以追踪TIL克隆型的动态变化。

结果

病例展示

一名75岁男性IDH野生型GBM患者，在标准治疗后出现复发。接受两次TIL输注（分别为0.7×10⁹和2.1×10⁹细胞），每次输注前使用环磷酰胺（60 mg/kg）进行淋巴清除，输注后8小时给予单剂量IL-2（60,000 IU/kg）。尽管治疗后出现颅内压升高和神经功能暂时恶化，但通过手术减压和抗细胞因子治疗（托珠单抗和依那西普）有效控制。最终影像学显示肿瘤完全消退。

TIL表型与功能

TIL产品以CD3⁺CD8⁺ T细胞为主，NK细胞和Treg比例极低。65%的TIL（主要为CD8⁺亚群）表达CD107a，并分泌高水平IFN-γ。铬-51试验证实TIL可特异性裂解自体肿瘤细胞，而对自体EBV转化的B细胞无毒性。

外周免疫监测

输注后外周血中CD3^?low T细胞（TCR下调的激活态细胞）比例增加，CD8⁺ T细胞扩增显著。CD4⁺ T细胞中Th1*、Th17和Th2亚群增多，中央记忆T细胞（T_CM）和干细胞样记忆T细胞（T_SCM）比例上升，提示长期免疫持久性。PD-1和CD95表达升高，但LAG-3未检出，表明T细胞处于激活状态而非终末耗竭。

多组学分析

WES显示肿瘤突变负荷（TMB）高于10 mut/Mb，治疗后进一步增加。转录组分析显示，与T细胞激活和效应功能相关的基因显著富集。TCR测序表明，CD8⁺ TIL克隆型在肿瘤组织中高度扩增，而CD4⁺ T细胞克隆的浸润和持久性较差。免疫组化证实CD8⁺ T细胞在肿瘤组织中的浸润与肿瘤细胞清除直接相关。

讨论

本研究首次报道通过IL-2/IL-15/IL-21扩增的TIL在GBM患者中实现完全缓解。尽管GBM具有高度免疫抑制性微环境，低剂量TIL输注联合单次IL-2支持仍能诱导显著的抗肿瘤反应。TCR测序和克隆追踪技术为TIL的浸润和扩增提供了直接证据。研究还发现，降低强度的淋巴清除方案足以支持TIL植入和功能持久性，而无需传统高剂量化疗的毒性风险。多次TIL输注未引发免疫耐受或过敏反应，表明该策略的安全性和可重复性。

结论

IL-2/IL-15/IL-21扩增的TIL疗法在复发GBM中表现出显著的临床潜力和可管理的安全性。CD8⁺ T细胞的肿瘤归巢和克隆扩增是介导肿瘤消退的核心机制。这一案例为TIL疗法在“冷肿瘤”中的应用提供了重要参考，并支持进一步开展前瞻性临床试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