哮喘与COPD患者电子烟使用动机研究：喘息症状与健康担忧的关键作用

《BMC Public Health》：Predictors of e-cigarette usage among individuals with asthma and COPD

本研究针对哮喘和慢性阻塞性肺病(COPD)患者群体，探讨了影响其使用电子烟作为戒烟工具的关键因素。研究人员通过分析美国烟草与健康人口评估(PATH)调查数据发现，近期出现喘息症状的患者更倾向于使用电子烟辅助戒烟(OR=2.64)，而对烟草产品健康影响存在担忧的个体则表现出较低的电子烟使用倾向(OR=0.33)。该研究为呼吸系统疾病患者的烟草控制策略提供了重要循证依据。

　　

在全球范围内，吸烟仍然是可预防疾病和过早死亡的主要原因之一。传统香烟烟雾中含有6000多种有毒物质，其中许多是已知的人类致癌物，不仅危害吸烟者健康，也通过二手烟影响周围人群。自2007年电子烟问世以来，因其相较于可燃烟草产品含有较低水平的有毒物质，被宣传为更安全的香烟替代品。电子烟产生的气溶胶中确实含有比香烟烟雾更低的有毒物质水平，且有研究表明含尼古丁的电子烟可能比现有戒烟方法更有效。

然而，对于已经患有呼吸系统疾病如哮喘和慢性阻塞性肺病(COPD)的人群，电子烟使用的安全性问题尤为突出。这些患者的基础肺功能已经受损，电子烟使用有可能加重肺部症状，恶化已有的呼吸系统疾病。研究表明，仅使用电子烟("vaping")五分钟后，健康个体就会出现气道阻力显著增加。对于哮喘患者，使用电子烟可能产生有害的短期效应。同时，电子烟使用者血液中YKL-40(一种哮喘和COPD标志物)水平较高，且电子烟可能影响免疫反应，加剧肺部炎症——这是COPD的一个关键特征。

尽管存在这些潜在风险，一些研究发现哮喘患者中电子烟使用率较高，且他们对电子烟持更积极态度。更复杂的是，有研究得出结论，当作为戒烟工具使用时，电子烟产品对COPD症状的影响极小甚至有益。这种研究结果的不一致性使得人们对电子烟使用持谨慎态度。尤其值得注意的是，尽管电子烟可能加重呼吸系统疾病，但关于哮喘或COPD患者为何使用电子烟的研究明显缺乏。

为了填补这一知识空白，Rathe等人开展了一项研究，旨在确定与哮喘或COPD等呼吸系统疾病患者使用电子烟潜在原因相关的因素。他们的先验假设是： affordability(可负担性)与老年和低收入人群的电子烟使用相关，而对烟草产品整体健康影响的担忧与那些试图减少或消除传统香烟使用的个体的电子烟使用呈负相关。

研究人员使用了美国烟草与健康人口评估(PATH)调查第五波的成人公共使用文件数据进行此项研究。PATH调查是一项纵向研究，分析美国非机构化平民成年人的烟草使用、态度、信念和健康状况。第五波数据收集于2018年12月1日至2019年11月30日期间，通过面对面访谈和使用计算机的音频自填访谈进行。研究纳入了725名参与者(加权n=2,588,403)，这些参与者年龄在18岁及以上，报告有电子烟使用行为，并且曾被医疗专业人员告知患有COPD和/或哮喘。研究团队创建了二元逻辑回归模型，调查感兴趣因素与参与者使用电子烟原因之间的关系，并针对调查权重进行了调整。研究考察了三个主要结果：(1)使用/曾使用电子尼古丁产品是因为它们价格实惠；(2)使用/曾使用电子尼古丁产品作为减少香烟吸烟的方式；(3)使用/使用电子尼古丁产品作为戒烟的方式。

研究结果显示，年龄超过45岁(OR 2.24)、定期服用心脏或血压药物(OR 1.99)、对烟草产品使用的负面健康影响中度到非常担忧(OR 1.55)以及过去一年内在听从指令方面存在问题(OR 1.99)的受访者更可能因为电子烟价格实惠而使用它们。而被识别为男性(OR 0.55)的个体则较不可能因 affordability 而使用电子烟。

对于将电子烟用作减少香烟吸烟的手段，年龄超过45岁(OR 1.91)和过去一年经历喘息(OR 2.07)的受访者更可能采取这一策略。而被识别为西班牙裔(OR 0.51)和对烟草产品使用的负面健康影响中度到非常担忧(OR 0.44)的个体则较不可能为减少香烟吸烟而使用电子烟。

在将电子烟用作完全戒烟工具方面，过去一年经历喘息(OR 2.64)是唯一显著的正向预测因子。而被识别为男性(OR 0.56)和对烟草产品使用的负面健康影响中度到非常担忧(OR 0.33)的个体则较不可能为戒烟而使用电子烟。

研究发现，喘息与使用电子烟辅助戒烟之间存在最强正相关，而对烟草产品健康影响的担忧则是最强的负向预测因子。喘息与戒烟动机之间的强关联可能表明，那些经历更多呼吸道症状的患者可能更积极地寻求减少传统香烟使用的方法，而电子烟被视为一种可能减轻对肺部影响的替代品。然而，作者谨慎指出，越来越多的科学证据反驳了电子烟对呼吸系统疾病患者安全的假设。

研究还发现， affordability 是电子烟使用的一个重要动机，特别是在老年人和有特定健康问题的人群中。尽管电子烟可能被认为价格实惠，但作者指出，美国归因于电子烟的总医疗保健和医院成本已经超过市场上存在时间更长的其他尼古丁传递形式，包括雪茄和无烟烟草产品。这使得电子烟使用从长期来看成为一种经济上不太有利的烟草替代品，特别是对于已经因这些疾病的周期性加重而产生高医疗费用和频繁急诊科使用的哮喘和COPD患者。

研究人员讨论了他们的发现对公共卫生信息和临床实践的影响。例如，如果一位吸烟并患有哮喘或COPD的患者在年度体检中向医生报告令人烦恼的喘息症状，医生特别需要花时间制定戒烟计划，因为该患者可能更倾向于开始使用电子烟。研究结果还表明，产品的相对新颖性可能是其最两极分化的特征，因为科学界目前无法提供关于其长期危害的确凿证据，这可能是一个重要的卖点。而对未知的恐惧对其他人来说则是强大的威慑力。

研究承认了一些局限性，包括样本中女性与男性的比例为2:1，西班牙裔受访者仅占有限百分比，这可能限制普适性。数据可能受到回忆偏差的影响，且自我报告数据可能存在诚实度问题。作为一项横断面研究，只能确定相关性而非因果关系。

该研究具有几个优势，包括PATH数据库的全国代表性性质赋予的高统计效能，以及问卷中包含的广泛问题允许从多个角度全面研究电子烟态度。此外，该研究使用了PATH第五波数据，这是COVID-19大流行前收集的最新数据集，使研究人员能够评估最新的电子烟观点，而不会受到大流行及随后隔离期可能对消费者信念和行为产生的混淆影响。

总之，这项研究发现了哮喘或COPD患者选择使用电子烟的原因存在显著差异，其中过去一年出现喘息症状的吸烟者更可能将电子烟用于戒烟，而关注烟草产品整体健康影响的人则使用倾向较低。这些发现为制定可能减少整体烟草产品使用的干预措施提供了初步方向。作者呼吁未来需要研究电子烟的长期健康影响，特别是与传统香烟相比，它们可能为肺病患者提供的减害效果，以便更好地告知公众这些产品的潜在危险。

这项研究为理解呼吸系统疾病患者使用电子烟的复杂动机提供了重要见解，强调了在制定烟草控制策略时需要考虑到特定患者群体的特征和担忧。随着电子烟使用的持续流行，这类研究对于制定有效的公共卫生干预措施和临床指导方针至关重要，最终目标是减少所有烟草产品的使用，改善呼吸系统疾病患者的健康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