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述：重新思考国际商务中的网络嵌入性：基于时空维度的综述与观点

《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MANAGEMENT REVIEWS》：Rethinking network embeddedness in international business: A review and view in space and time

网络嵌入性研究在 国际商务 中存在空间（地理、社会、数字）和时间（钟时间、主观时间）维度处理不足的问题。本文通过系统文献综述（182篇，1996-2025），揭示网络嵌入性在IB中多理论视角（企业网络理论、社会网络理论）下的概念分歧与操作化局限，提出整合时空维度的分析框架，强调空间的多层次性（如全球城市、区域、社会、数字空间）与时间的非线性和主观性（如记忆、预期、时间感知），为国际网络研究提供新方向。

　　网络嵌入性作为国际商务（IB）研究中的一个核心概念，长期以来被用来解释企业在全球化环境中的行为和成果。从20世纪90年代以来，这一概念逐渐被广泛应用于跨国企业（MNE）及其子公司在不同市场中的适应过程、战略选择和绩效表现。然而，尽管网络嵌入性在理论和实证研究中取得了显著进展，但在研究中对空间和时间维度的关注仍然有限。本文通过系统文献综述，探讨了网络嵌入性的概念化和实证研究现状，并提出了一个融合空间和时间的新的视角，以期为未来的国际商务研究提供更全面的理论框架。

网络嵌入性本质上是企业或组织在社会网络中所处的环境及其对经济行为的影响。这一概念最早由Granovetter提出，他强调了社会关系在经济活动中的关键作用，认为个体的行动并非孤立存在，而是深深嵌入于社会结构之中。Granovetter指出，网络嵌入性不仅仅是关系的物理距离或时间的长短，更是一种由过去、现在和未来共同塑造的动态过程。因此，网络嵌入性应被视为一种多维现象，它不仅涉及关系的质量，还包括网络结构的特征，以及这些结构如何在不同的空间和时间背景下发生变化。

在国际商务研究中，网络嵌入性被进一步扩展，以探讨企业在国际市场中的发展路径。研究者通常将网络嵌入性分为关系维度和结构维度。关系维度强调企业与合作伙伴之间的互动频率、信任程度和情感联系，而结构维度则关注企业在网络中的位置、中介能力以及与其他节点之间的连接程度。然而，现有研究在概念化和操作化网络嵌入性时，往往局限于地理空间，即以国家为单位来衡量企业的网络关系，而忽视了更深层次的空间和时间维度。

从空间的角度来看，大多数研究仍以国家层面的地理接近性为主要指标，认为企业在其母国或东道国的地理环境对网络嵌入性有重要影响。然而，随着全球化的加深，企业面临的网络关系已经不再局限于国家边界。例如，企业在跨区域、跨城市甚至跨文化的网络中进行互动，这些互动可能发生在特定的地区或城市，而不仅仅是在国家层面上。因此，研究者需要考虑更广泛的地理空间，包括地区、城市和全球层面的网络结构。此外，社会空间和数字空间的引入，使得网络嵌入性不仅仅局限于物理距离，而是扩展到更复杂的社会关系和虚拟网络互动。

社会空间指的是在社会互动中形成的网络关系，它由共同的价值观、社会规范和文化背景构成。在国际商务中，社会空间对于企业与本地合作伙伴建立信任和合作至关重要。例如，一些研究指出，即使企业在地理上远离其合作伙伴，但若双方共享相似的社会背景和文化认同，他们仍可能形成紧密的网络关系。这种社会空间的构建，不仅影响了关系的强度，还塑造了企业在不同市场中的战略定位和行为模式。

数字空间则进一步拓展了网络嵌入性的边界，使得企业能够突破地理限制，通过数字平台与全球范围内的合作伙伴建立联系。数字空间的引入，使得网络嵌入性不再仅仅依赖于物理接触，而是可以通过虚拟互动实现。这种互动形式不仅提高了网络的连接性，还使得企业在不同时间框架下进行协调和合作。例如，企业可以利用数字工具进行远程沟通，从而实现跨时区、跨文化的互动，这种互动方式在传统研究中并未得到充分重视。

在时间维度上，现有研究往往将时间视为线性和客观的变量，即以“钟表时间”作为衡量标准，关注关系的持续时间、互动频率和积累过程。然而，这种时间观忽略了时间的社会建构属性，即时间在不同情境下可能被个体和群体以不同的方式理解和体验。例如，某些企业可能将时间视为一种战略资源，通过长期投资和稳定关系来提升其在网络中的地位，而另一些企业则可能采取短期、灵活的时间策略，以应对快速变化的国际环境。

本文提出了一种“时空整合”的观点，将网络嵌入性理解为一个动态、多维的过程，它不仅受到地理空间的影响，还受到社会空间和数字空间的塑造。同时，时间维度也被重新定义，不再局限于线性、客观的钟表时间，而是引入了“主观时间”的概念，即个体和群体如何感知、解释和体验时间。这种新的视角有助于更全面地理解企业在国际网络中的行为模式和适应策略。

在实证研究方面，网络嵌入性通常被作为独立变量或调节变量来分析其对国际商务现象的影响。例如，研究者通过调查问卷、访谈和案例分析等方式，探讨网络嵌入性如何影响企业的市场表现、创新能力和战略选择。然而，大多数实证研究仍然局限于静态的分析方法，未能充分考虑网络嵌入性随时间和空间的变化。因此，未来的实证研究应采用纵向研究设计，结合时间维度的动态变化，以揭示网络嵌入性的演变过程。

此外，网络嵌入性的研究还应关注不同类型的网络结构，例如联盟网络、全球价值链网络和产业集群网络。这些网络结构在不同空间和时间背景下展现出不同的特征，它们对企业的战略选择和绩效表现具有重要影响。例如，联盟网络可能更强调关系的质量和信任，而全球价值链网络则更关注企业的结构性位置和资源整合能力。

综上所述，网络嵌入性在国际商务研究中具有重要的理论和实践意义。然而，现有研究在概念化和操作化网络嵌入性时，往往忽略了空间和时间的复杂性。本文提出的时空整合视角，不仅能够帮助研究者更全面地理解网络嵌入性的多维特征，还能够为未来的国际商务研究提供新的方向和方法论框架。通过考虑不同空间层次（如国家、地区、城市）和时间维度（如钟表时间、主观时间），研究者可以更深入地探讨企业在国际网络中的行为模式和适应策略，从而更好地应对全球化带来的挑战和机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