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基因和有机农业哪个更“务实”？

　　

——从马克·林纳斯的道歉说起

   “几乎所有人都好似对‘有机’充满敬意，并认为质疑这种正统观念不可思议。今天，我就要在这里质疑它。”2013年1月3日，在牛津农业会议，马克·林纳斯在为其反对转基因传播的做法道歉中，态度坚定地指出，转基因比有机农业在解决饥饿问题上更“务实”。

    马克·林纳斯认为，今天人类所面临的挑战是：到2050年，养活95亿人口。“我们需要生产更多的粮食，不仅仅为了同步满足人口增长，更要根除贫穷。普遍的营养不良问题，意味着今时今日仍有近8亿人每晚‘枕着饥饿入眠’。”他说。

    研究发现，在相同的土地面积上，有机生产的产量要低得多，甚至减产达40%到50%。“化学药品的使用对产量大幅度提升起了关键作用，它们为全世界节约30亿公顷土地，相当于两个南美洲的面积。”马克·林纳斯说。

    转基因作物的贡献更为突出：截至2011年，全球29个国家种植了1.6亿公顷的转基因作物，每年平均增长率接近10%。

    “但是，目前有观点认为让中国13亿人的食品安全靠有机农业来解决，这绝对是一个误区。”在近日中国农业生物技术学会举办的“粮食安全与农业生物技术”座谈会上，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营养与食品安全所研究员、中国工程院院士陈君石坦言。陈君石说，在发达国家例如美国，只有两种人吃有机食品，一是有钱人，不在乎有机食品贵；另一种是钱不多但拥有一种信念，愿意节衣缩食购买有机食品。但即使是这两种人，购买有机食品仅局限于蔬菜、水果，而并非鸡、鸭、鱼肉、蛋奶。实际上，在发达国家，只有很少数人依赖于有机食品过日子。

    联合国世界粮食计划署驻华代表黄安生同意陈君石的说法。“我在美国生活了24年，我认为有机食品的好处多是相关产业和公司为了推广市场而进行的宣传，在美国，有机食品的相关规定是由大型食品公司、食品生产者制定。截至目前，还没有研究报告显示有机食品在营养成分的改善方面比非有机食品强。”黄安生说。

    对于有观点认为有机食品要比转基因食品安全，陈君石提出质疑：“有机农业是指不使用化肥和化学农药的农业，但如今的作物不能不用肥料，必须使用有机肥，有机肥是人和动物的粪便经过发酵无害化处理变成的肥料，在无害化过程中稍不小心，粪便中有害生物包括寄生虫卵和致病细菌、病毒就有可能进入到农作物中。”

    马克·林纳斯就指出，迄今为止，有食用有机食品致死的例子，但却没有人因为吃了转基因食物而死亡。2011年，德国有机豆芽带来混乱：从埃及进口的豆芽种子受到了可能是来自动物粪肥中大肠杆菌的污染，引发了公共卫生大灾难，致使53人死亡，3500人患上严重的肾功能衰竭。“第三代转基因作物不用危害环境的化学药品，因为基因组改变后可保护自身免受虫害。这为什么不算有机农业呢？”马克·林纳斯反问。

    尽管如此，无论是反生物技术还是有机论，往往只坚信一个道理：自然的就是好的，人工就是坏的。“天然的同样可能不安全，人工的假如讲规矩的话，同样可以是安全的，这个概念在食品安全领域已得到纠正。日本若干年前规定只要是天然的食品添加剂，包括香料、色素等都无需验证安全性，一律通过。现在却改变了这项规定。天然的色素、香精、香料有可能含有有毒成分，而人工合成的食品添加剂经过了严格安全性评价和实验，可保证足够安全。安全不安全，不能拿人工合成和天然提取来简单划分。”中国农业科学院生物技术研究所所长、研究员林敏说。

    林敏介绍，国际权威机构达成的共识是：凡是通过安全评价上市的转基因食品与非转基因食品一样安全，可放心食用。这种安全共识建立在坚实的科学评估基础上，转基因作物从1987年第一例田间试验到1996年开始应用，再到2011年达到1.6亿公斤，已成为了人类科技史上发展最快的技术之一，无疑证明了它更“务实”，更受农民欢迎。

    《科技日报》2013-2-26 三版